张振刚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田毅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就像是在他眼前铺开了一条光明大道,几乎是解决他当前危机的唯一出路。而田毅提出的要求,虽说指向颇为敏感,但细细想来,似乎……并不需要他直接去做那些明显违法乱纪的事?只是利用他的关系牵线搭桥,建立所谓的“沟通”?在贪婪本性的驱使以及对后果深深的恐惧之下,那点残存的犹豫和多年养成的职业操守,迅速被压倒。
“田董,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张振刚猛地挺直腰板,脸上浮现出一种找到坚实靠山后的决然神情,“我在部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的本事不敢自夸,可为人处事、沟通协调方面,还是颇有一些心得的。环亚可是您得公司,致力于为地方经济发展做贡献,我军方的战友从情理上来说,也理应给予支持!您所说的沟通协调,维护良好的发展环境,这其实也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所在嘛。所以,只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出力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吩咐!”
“吩咐可不敢当啊,”田毅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心里清楚,鱼儿已经咬钩了。“咱们这是合作共赢。张少校是个明白人,我对您的能力深信不疑。这样,具体的细节,包括待遇、职责范围等等,我会让助理尽快拟一份意向书给您过目。至于您之前提到的一些……个人事务,”田毅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环亚一向十分珍视人才,对于核心团队成员遇到的暂时性困难,我们公司也有完善的保障机制。您就专心把工作做好,其他方面,公司肯定会成为您最坚强的后盾。”
“暂时性困难”“保障机制”——田毅轻描淡写说出的这几个词,就像一颗颗定心丸,稳稳地喂给了张振刚。张振刚心里明白,田毅对他的处境了如指掌,而且已经承诺会帮他解决难题!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感激之情(或者说被拿捏住而产生的依赖感)如潮水般淹没了张振刚。
“太感谢田董了!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信任!”张振刚激动不已地表态。
田毅微笑着点头,亲自将张振刚送到门口。当门关上的瞬间,田毅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深海般的平静和冰冷。
他缓缓走回办公桌,伸手拿起内线电话,语气沉稳地说道:“兰花,准备一份‘高级海外项目协调官’的意向书,待遇按照之前所说的最高档来设定,但核心条款要设计得模糊一些,特别是职责描述这一块,重点突出‘沟通协调’‘资源整合’以及‘维护项目环境’等方面。另外,准备一张不记名卡,存入这个数。”他清晰地报出一个足以填补张振刚账目窟窿,甚至还有富余的数字。“等意向书签好了之后,找个绝对‘安全’的方式交给他。”
放下电话,田毅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张振刚这枚棋子,已然落定,张振刚的作用远不止于担任一个海外职位这么简单:
通过张振刚,田毅能够更加直接、更加隐蔽地了解北京军区军中人员的动向,甚至还可以对其施加间接影响。张振刚所负责的“沟通协调”工作,实则是为田毅监控,甚至软化那些在军中与他情况类似的潜在支持者。
军队之中自有一套信息网络。张振刚为了保住自己来之不易的新饭碗,同时解决自身的麻烦,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将一些涉及地方势力(尤其是与武长顺相关)的敏感风声,及时传递给田毅。
再者,张振刚及其所代表的“军方背景”,本身就可以成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量。这甚至能够暗示武长顺得追随者,武长顺所提供的保护伞并非能在天津本地一手遮天,毕竟军队才是真正掌握暴力的机构。
俗话说,君子不能长久地立于围墙之下。三天后,田毅来到了停靠在莫尔兹比港军用机场的私人飞机机舱内,悠扬的《蓝色多瑙河》正缓缓流淌。他透过舷窗,俯瞰着这片广袤无垠、覆盖着翡翠色雨林的土地,神情淡然地对准备留守在此的田小虎说道:“记住,在这片土地上,就连空气都能被标上价格——呼吸权、哭喊权、活着权,无一例外。”
说着,田毅将雪茄上的烟灰轻轻弹落在巴新地图上,继续说道:“黄金产业,在没有得到我的通知之前,不要轻易涉足,那是国际巨头们的玩物。我们要把目光投向精铜矿和红木。”他刻意避开了巴新总理迈克尔·索马雷(michael Somare)高调宣传的黄金产业,转而将目标瞄准了西部省那片尚未被标注的铜矿带——这里不仅留存着加拿大巴里克黄金公司遗留的勘探数据,而且还毗邻印尼自由港的运输通道,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而就在田毅对这个家族小兄弟,循序渐进地教导时,环亚国际的勘探队带着成集装箱的食盐、味精和过期面粉走进了村庄。当部落酋长接过印着中文的“友谊援助”米袋时,田毅的律师不动声色地将“自愿土地转让协议”塞进了对方手中,轻声说道:“签字吧,只要签了字,你们以后就永远不会缺白米饭。”
在塞皮克河流域,环亚简单搭建的“惠民超市”成为了方圆百里内唯一的物资供应点。,这里面都暗藏玄机:
食盐掺沙定价权:以高于市场价格三倍的高价出售含有30%杂质的食盐,村民们迫于无奈,只能用红木来抵债;
粮食武器化:每到雨季,就故意断供大米,以此逼迫部落交出祖传的铜矿地图;
药品捆绑:将疟疾药片与伐木合同捆绑在一起签约,那些发烧的孩童,就这样成为了谈判的筹码。
顾问团给田毅的“可持续发展”报告背后,更是隐藏着一系列残酷的手段:
昼夜双轨作业:白天,使用合规设备采集样本,营造出合法经营的假象;到了夜间,则启用汞制剂提炼铜矿石,全然不顾对环境的严重破坏;
雨林焚毁经济学:每烧毁1公顷原始森林,就能节省1200美元的清理费用,同时制造出开垦耕地的假象,以此规避国际审查;
债务奴工制:以“预支二十年工资”的名义招募青壮年劳动力,实际上却用高利贷将他们世代绑定在矿场,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田毅手中的文件明确指出,巴新铜矿的开采成本仅为国际均价的32%,其中劳工成本占比甚至不足7%——这一切都得益于用味精支付60%工资的所谓“本地化薪酬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