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狳细作秋菊,对明安如此顺着窦国后的行为十分不解,并嗤之以鼻。
“身为一国之女,竟为了一颗药而俯首作婢,果真如传闻那般!”
如传闻哪般?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明安把药含在嘴里,没有理会负气走掉的宫女,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抬头仰望着一轮明月。
窦国后在明安身上找了茬,宣了屈,泄了火,就可以少些惦记穆兰。明安只是想让自己少些麻烦,她要对付的人是耶律廉。
正在明安发呆时,墙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没得明安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经被发现。
“什么人?”
几十支利箭唰唰地就向了天空,几队护卫瞬间把黑衣人围了起来,紧接着门外冲进来几个士兵。
明安想出去查看,却被复州士兵拦下。
“给我老实点!”为首的用大刀架住明安脖子。
黑衣人身手敏捷,轻功一流,他并不敢恋战,砍伤几名士兵后成功逃脱。
“小心调虎离山,都给我继续巡逻,你们几个跟我去追!”
留守的侍卫把明安拖进屋里,院外被几队士兵团团围住。
正当所有人都退出去时,明安反手拉住了最后一名侍卫,低声道:“你不该来这里!”
那名被拉住的侍卫顿了顿,“你这样让我很挫败呢!我就这么好认吗?”
随后转身,伸手翻开明安的衣领,长长的疤痕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尤为明显。
沉默地帮她理好外衣,侍卫突然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正是宁昔。他确实是来了一招调虎,却不是调虎离山,而是调虎进山。
“你,你怎么就撕掉了呢!”明安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她差点失声喊了出来,原本的震惊瞬间变成了担忧。外面门都没关上,而且还有几队侍卫在巡逻呢!
“我不想你对着别的男人的脸说话,我会妒忌!”
看着对方似乎要把自己盯穿的眼神,明安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担心!”宁昔向前一步,抬手捧起她的小脸。
炽热的掌心让明安回过神来,她眨巴眨巴湿漉的眼睛,退后两步躲掉,“宁昔,我是姜家妇!”
“你已经不是了!”宁昔弯腰凑近,咧嘴笑了。
“什,什么?”要不是看着眼前人得意讨赏的表情,明安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上面不仅有那老头的指印,还盖了军印。”宁昔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信封上赫然写着和离书几个大字。
“你,你对姜老爷子做了什么?”
明安随军时这家伙跟姜山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他该不会是揍了姜老爷子一顿吧!
“都是我的错,你别伤害他们!”
“我不想伤害他们,我只想得到你!这是我辛辛苦苦用收复南疆的军功换来的。”宁昔委屈巴巴地看着明安,就像是一个想要吃糖却又得不到的孩童,“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面对深情款款的眼前人,明安喉咙哽了又哽,终究是放不下也舍不得,她向前两步紧紧抱住了宁昔。
宁昔也把人揽进怀里,空落落的心终于又被填满了。
“那老头精得很,此后你由姜家儿媳转为姜家义女,我俩共同照看姜家后人,他捡了那么大的便宜,高兴着呢!”
宁昔把头埋进女子肩颈,大口大口吸着对方的体香,“以后别所有事都一个人扛,我在呢!”
“可那些时候,你都不在!”明安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压抑着哭泣声,小拳头一下一下捶在宁昔背上。
钱坤走的时候,他不在;她被迫嫁人的时候,他不在;当她得知自己是孤儿只是替代品的时候,他还是不在!
所有的委屈和无助从未减弱,历经岁月的酝酿,早已淌过百骸,深入血骨,经不起一丝安慰,稍加慰藉,就决堤而崩。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次我在呢,我在呢!”宁昔心疼得无以复加。
明安哭得一抽一抽的,可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她用力推开宁昔,“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快点走,外面还有巡逻的士兵!”
“不怕,他们还有十几步才到门口!”
什么?才十几步?
明安赶紧推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离开。
宁昔忽然觉得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儿惊慌失措的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啄了对方一口,不过瘾又吻了上去。
明安惊得眼泪都缩了回去,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当场抓包了。
还好这冤家终于在侍卫经过院门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明安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关门。
回到房中,明安还是惊魂未定,她拿起桌上的桃花梳胡乱地梳着头发,铜镜前的女子脸颊绯红,双眼微肿,朱唇也微微充血。
“嗯?明明之前有半截白发的,怎么好像不见了?”
明安不解的除了那半根白头发,还有那封和离书。可宁昔的到来太过惊喜,他做的事情又太过刺激,让明安的脑袋有点思考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