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丹赤城某处普通的民宅内,宁昔闪身而入。
“见到人了?”方和摸着光头走了过来。
“嗯,他到了吗?”
“到了,在里面大吃大喝呢!”
俩人一同走进内屋,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趴在桌前狼吞虎咽,手上的铁链碰撞着碗碟发出“叮叮”的响声。
上官淼把一块鸡腿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埋怨:“兄弟,不带这么玩的,刚救活一个,还没缓过来又被拉这来了,我这瘦弱的身体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上官淼撩起袖子,“你看看,看看,我本来就瘦,连夜赶路,现在连蚊子腿都比我手臂粗,不行,你们得赔我。”
“你隐瞒身份潜藏在我们身边,欺骗我们,伤害我们的兄弟之情,这事怎么算?”
算账是不是,行,慢慢算,宁昔一屁股坐在对桌。
“我这不是,被你们锁起来了吗?”上官淼瞬间蔫儿了,可想到他早就给明安通过气,又硬气了起来。
“我可没有伤害过你们哦,你们一个个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我生龙活虎是因为我本事,跟你没关系,敢行刺太子,还两次,活腻了是不是?”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被人威胁了吗。”被捏住后颈的上官淼连忙认错,赶紧讨好,“再说了,我是相信你武艺高强,肯定能护住太子,才敢透露给他们消息的!”
“放屁!”宁昔松开手,“赶紧吃,吃完干活!”
方和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里面递出来的消息,上面有药丸子大概的情况,你看看!”
“世上总共就那么几种毒药是需要每月服药维持的,可上面写的成分不全,还不好判断!”
“那药丸子有点甜,上面没写,你作为参详!”
“你尝过了?”上官淼瞪大眼睛,“怎么尝的?”
“怎么尝的,吃到嘴里尝的呗,还问!”方和给了对方一巴掌。
上官淼揉揉被打的后脑勺,“你们尽快把她救出来吧,要详细把脉观察才有可能配出完美的解药,要不然神仙来了都束手无策。”
“要不也把他送进去?刚好他们正遍地寻名医!”
“也不是不行,顶多被人发现了,你再去捞人!”
上官淼赶紧制止自顾自商量的两人,“我,我,我不去,我还不想死。”
“只怕他进去了也见不着人,还是得把人给弄出来!”
“对对对,她出来,好过我进去!”
“恐怕没达成目的,她不肯出来,得从长计议。”
上官淼咕噜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不敢吭声,生怕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还要把他送进去。
时值深秋,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相思意浓。
明安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身上,晕出淡淡的光晕。
如此美妙的夜晚,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打破了宁静,明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来者,才隔了一日,他又跑来了,真当复州的守卫是摆设呢!
还没开口,院中就又落下了一位锦袍老者,他四周聆听张望,似乎没有发现躲进屋里的人,最后闪身走了。
又站了一炷香时间,明安才敢轻轻关上窗,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感受不到呼吸声,明安伸手去推,却被人拉进怀里。
明安吓得心跳加速,“起来,当心被人发现了!”
宁昔翻身半搂半压着对方,把头埋进她颈窝,低沉的声音闷闷说道:“让我睡会儿,我累了!”
宁昔确实是累了,几个月前他领兵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整个南先众部,开创了南鲲国有史以来最为快速的内乱平定。
温热的鼻息轻轻扫过肌肤,惹得人酥酥麻麻,感受到了对方的倦意,明安再也不忍心推开,只轻轻拉过被子,把他盖了起来,两人紧靠在一起睡着了。
明安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被窝里暖暖的,软软的,让她睡得懒洋洋的,有点不想醒来。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一双深情的眼眸正温柔地看着她,还有那微微勾起好看的嘴唇,怎么那么诱人。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仰头吻了上去。
“嗯……”
激烈的缠绵夺走了她胸腔所有的空气,窒息的明安终于清醒了,她猛地撑开对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又迅速地捂着丹唇,不敢发出声响以免引来守卫。
宁昔搂紧对方,温润的唇瓣还是深情地落在手背上,颈窝里。
感受到对方身下的滚烫和紧绷,明安羞得满脸通红,她这才意识到该捂的不是自己,于是反手捂住了对方正在肆虐的嘴唇,“停!”
“是你先撩火的!”宁昔委屈巴巴地看着身下人,嘴唇还不老实,轻轻地吻着她手心。
明安已经理会不了谁先谁后了,她翻身一坐,拿起枕头就把宁昔的脸捂了个结实。
“唔……”宁昔惨哼一声,松开了双手,再没动作。
以为终于消停了,可座下越来越炽热,低头一看,我滴个娘,自己竟坐在了最危险最不该坐的地方。
这回明安真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她往旁边一扑,直接把自己埋在了被褥堆里。
宁昔平躺着调息了一会儿,扭头看到对方像只小兔子一样扎在墙边,不由好笑。
为了缓解两人的窘境,宁昔只好开口,“阿玖还活着,三公主被安置在福孝庵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明安探出头来,“那叛军呢?她的孩子呢?”
刘家一直想利用带有赵氏血脉的孩子稳固朝臣,赵衡会允许这孩子出生吗?
“南先叛军已散,降军重新归顺朝廷,刘毅,兵败,自刎!”
宁昔转身侧卧,从怀里掏出了一对银色镯子,重新套在了明安手上,只是这次不是套在手腕,而是套在手肘之上,再拉下衣服遮挡住,“那流着赵刘两家血脉的孩子,还在,国后新丧,国主尚未有定论!”
明安心里一阵难过,她没有问镯子是怎么被拿回来的,毕竟是她设计让赵善儿落入明府手中的。她反握宁昔起满茧子的大手,摩挲着他手背上新添的疤痕,如此短的时间内收复南先众部,他却只简单一句叛军已散,里面包含多少腥风血雨,她不敢想。
两人四目相对躺着,感受着彼此的关心与爱意,让温暖的气息轻轻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