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到“我们被围”这一声!
而猛地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一把抄起身边的短刀,
其他人也瞬间弹了起来,武器在手,背靠背围成个小圈,把虚弱的孟蝶和璐璐护在中间
这时候的林子里还是一片昏暗,影影绰绰的,那诡异的哨音断断续续,忽左忽右,像是有人在用鸟叫传递消息,可仔细一听,又透着一股子死板僵硬,不像活物。
“他娘的,装神弄鬼???!”夏夏压低声音骂了一句,攥紧了盘古斧,眼睛瞪得像铜铃,四下扫视周边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奇怪声响。
年轻人眼神锐利得像鹰,缓缓转动身体,捕捉着声音的来源。
“好像不是人声,是某种机关哨子,他们在定位我们的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左侧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突然无风自动,哗啦一声,一道黑影闪电般窜出!
并不是冲向我们任何人,而是直扑我们中间地面上的水囊!
“小心!”白袍反应极快,饮雪剑一挑,后发先至,“啪”地一声将那东西凌空击落。
那东西掉在地上,扭动几下,不动了。
我们定睛一看,头皮都有点发麻——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头顶却长着一个鲜红的肉冠,看着就邪门。最关键的是,细小的尾巴上,绑着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竹哨。
“用这种毒物探路……”琳琅倒吸一口冷气,“我听说这是是西南深山里那些擅使巫蛊的部落?”
荼蘼师姐神情很严肃,指尖蓝光闪烁,感受着风中的气息:“不止……风里带来的气息很杂,有草木的腥气,也有……金属的冰冷。来的人不少,而且包围圈在缩小。”
话音刚落,正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着人数不少,但步伐却透着一股奇怪的僵硬感。
紧接着,在我们惊愕的目光中,十几个“人”从树后、岩石旁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破烂的南中土人服饰,但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眼神空洞,动作僵硬,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刀斧,走起路来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夏夏的声音早已都有点变调了。
我也是心底发寒:“像是……像是传说中的尸傀?可这东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年轻人死死盯着那些缓缓逼近的“尸傀”,声音低沉:“不是真正的尸傀,是被某种邪术或蛊虫控制的活人,或者刚死不久的人……心神已被剥夺,成了只会听令行事的傀儡。控制他们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咯咯咯……”一阵沙哑难听的笑声从我们侧后方的高处传来。
我们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婆,穿着一件色彩斑斓的苗疆服饰,脸上布满褶皱,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手里还拿着一支古怪的短笛。
“外乡人,嗅觉挺灵嘛,可惜,跑不了咯。”一开口就露出稀疏的黑牙,“把那个拿着青莲的丫头和你们身上的宝贝留下,婆婆我可以发发慈悲,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儿,也免得变成我这些娃儿的同类。”
说着,短笛凑到嘴边,又是一阵尖锐刺耳的笛声响起。
那些行动僵硬的“尸傀”像是接到了明确的指令,立刻挥舞着刀斧,加速朝我们冲了过来!虽然动作僵硬,但数量多,而且完全不怕死,直接硬冲!
“护住孟蝶和璐璐!”年轻人低吼一声,率先迎敌。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身形飘忽,专门攻击这些“尸傀”的关节部位,只听到“咔嚓”声不绝,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尸傀”腿骨断裂,踉跄着扑倒在地,但竟然还用手扒拉着地面想要爬过来!
白袍的剑光依旧凌厉,但很快发现,这些鬼东西除非砍掉脑袋或者彻底破坏中枢,否则就算身上插了几个窟窿,也照样能动!这让他束手束脚,剑法难以完全施展。
夏夏的盘古斧倒是威力十足,一斧子就能劈飞一个,但这些东西前仆后继,根本不怕损耗,让她疲于应付。
我甩出几张火符,火焰灼烧在它们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和一股焦臭味,它们似乎有些畏惧,动作稍缓,但并不能完全阻止它们!
“攻击那个老妖婆!因为她在控制这些鬼东西!”荼蘼急声喊道,同时双手一挥,两道风刃呼啸着斩向岩石上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怪笑一声,身形像猴子一样灵活地跳开,风刃打在岩石上,留下两道深痕。这时候的笛声再变,变得更加急促。
顿时,林子深处又传来更多“咔咔”的脚步声,显然还有更多的“尸傀”正在赶来!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活活耗死!”琳琅一边用芦叶枪挑开一个扑向孟蝶的“尸傀”,一边焦急地喊道。
年轻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猛地格开一个“尸傀”的劈砍,对着荼蘼喊道:“荼蘼,能不能用风吹散雾气,或者制造点大动静,干扰那老妖婆的笛声?”
荼蘼立刻会意,双手猛地向上扬起:“我来试试!”
一股更强的旋风以她为中心升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瞬间模糊了我们的视线,也让那尖锐的笛声变得有些扭曲。那些“尸傀”的动作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
“就趁现在!”年轻人眼神一厉,“蝉,白袍,随我冲,擒贼先擒王!夏夏,琳琅,守住这里!”
“明白!”我和白袍同时应声,趁着风沙掩护,朝着那老太婆所在的岩石猛冲过去!
那老太婆见我们冲来,笛声一顿,干枯的手掌一翻,竟然甩出几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朝着我们面门飞来!
“小心!”白袍剑光一闪,将毒蜘蛛搅碎。我则趁机一张雷符打出,电光直劈老太婆面门!
慌忙躲闪,显得有些狼狈。年轻人抓住这个机会,身形如鬼魅般贴近,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眼看就要得手,那老太婆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闪不避,反而张嘴朝着年轻人吐出一股黑烟!
“前辈小心毒瘴!”我失声惊呼!
年轻人似乎也没料到这手,硬生生止住攻势,侧身急退,袖袍一挥,一股劲风将黑烟驱散大半,但脸色也微微白了一下,显然吸入了一丝。
就这么一耽搁,那老太婆已经像只大鸟一样,翻身跳下了岩石,钻进了茂密的树林里,只留下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林中回荡:“嘿嘿嘿……外乡人,有点本事!咱们慢慢玩!”
笛声消失了,那些原本疯狂进攻的“尸傀”突然动作一顿,紧接着哗啦啦倒了一地,彻底不动了。
林子瞬间恢复了寂静,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地上那些扭曲的“尸体”。
我们谁都没说话,心里沉甸甸的,这刚摆脱一拨不明来历的死士,又惹上一个更难缠的、会操纵行尸走肉的苗疆巫婆!这南中山,真是一步一个坑!
年轻人调息了几下,脸色恢复如常,但眼神更冷了:“此地不宜久留,那妖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收拾一下,立刻走!”
我看着地上那些曾经是活人的“尸傀”,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孟蝶,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这麻烦,真是越来越大了。
“赶紧走!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折寿!”夏夏啐了一口,拎起盘古斧警惕地环顾四周。
年轻人也没说话,快步走到孟蝶身边。
璐璐扶着孟蝶,现在孟蝶脸色比刚才还差,嘴唇都没了血色,身子微微发颤,刚才那阵仗显然把她吓得不轻,也可能……是别的缘故。
“孟蝶,还能撑住吗?”年轻人低声问,
孟蝶勉强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涣散。
“我来背你!”年轻人二话不说,直接蹲下身,将孟蝶稳稳背到背上。
随即又看向身边荼蘼,“你的伤要紧不?”
荼蘼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肩膀,摇头道:“无碍,不影响行动。”
“好。”年轻人目光扫过我们,“蝉,你开路,注意陷阱和毒虫。白袍、夏夏,左右两翼。琳琅、璐璐居中。荼蘼,你断后,留意那老妖婆会不会去而复返,或者有什么别的跟踪手段。我们往山顶走,越高越好,视野开阔,不容易被埋伏。”
安排妥当,我们立刻动身。我打头阵,手里扣着符纸,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眼睛不敢放过任何风吹草动。这南中的深山老林,真是步步杀机,谁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到蛊虫,或者触发什么要命的机关。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天色已经大亮,林间的雾气却还没散,湿漉漉地沾在衣服上,又冷又黏。我们找到一处相对干燥的岩石背面稍作休息。
璐璐赶紧拿出水囊给孟蝶喂水。孟蝶喝了两口,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蜷缩,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孟蝶!”璐璐吓坏了,连忙轻拍她的背。
年轻人眉头紧锁,伸手搭在孟蝶的腕脉上,脸色越来越沉。“气息更乱了,青莲本源在持续衰减……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不断侵蚀。”
猛地抬头,看向我:“蝉,那个黑匣子,你确定封好了?”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从随身包袱里掏出那个用厚布和符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匣子。符纸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触发或破坏的痕迹。“封得好好的,没问题啊。”
年轻人盯着黑匣子,眼神锐利得像要把它刺穿:“不对劲。孟蝶的异常,就是从我们拿到这匣子之后开始的。就算封着,它也可能在影响着什么。”
这么一说,我们都觉得有理。
这鬼东西真的太邪门了!
“要不……扔了它?”夏夏提议,“这烫手山芋,谁爱要谁拿去!”
“不行。”年轻人断然否定,“现在扔了,万一被那老妖婆或者别的什么人捡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总觉得,这匣子和孟蝶现在的状态,恐怕有某种联系。毁了或扔了,说不定会对孟蝶造成更严重的反噬。”
这话让我们心头更沉了。拿也不是,扔也不是,这不成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了吗?
一直沉默的荼蘼忽然开口:“前辈,可否让我看看那匣子?”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略微迟疑,还是把黑匣子递了过去。
荼蘼接过匣子,没有打开,只是双手虚托着,闭上眼睛,指尖再次泛起微弱的蓝光,似乎是在用她的风系异能感知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缓缓睁开眼,带着一丝困惑和凝重:“很奇怪……这匣子内部,似乎……是空的?”
“空的?”我们都愣住了。费这么大劲送进禁地,引来邪气,就为了个空盒子?
“不,不是完全空。”荼蘼斟酌着用词,“里面没有实体物件,但充斥着一种……非常隐晦、非常阴冷的意念。像是一个标记,或者……一个引子。本身似乎没有直接危害,但会持续不断地散发一种极淡的波动,这种波动……”
随即看向蜷缩在年轻人背上、气息微弱的孟蝶,缓缓道:“与孟蝶姑娘的青莲气息,隐隐相克。就像水与火,虽然隔着匣子,但这种天生的对立和侵蚀,一直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孟蝶姑娘本源受损,对这种侵蚀尤为敏感。”
原来是这样呀!
难怪孟蝶靠近这匣子就难受!这根本就是个针对她的慢性毒药!
“他娘的!果然是算计好的!”夏夏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
年轻人听后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好狠的手段。用这匣子做饵,既能引我们上钩,还能在路上不断削弱我们最大的依仗——孟蝶的青莲之力。一石二鸟。”
“那现在怎么办?”琳琅着急地问,“总不能一直让孟蝶这么被侵蚀下去啊!”
荼蘼将匣子递还给年轻人,沉吟道:“为今之计,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尽快找到能彻底隔绝这种波动的东西,将匣子封存起来。二是……尽快让孟蝶姑娘恢复力量,只要青莲本源强盛到一定程度,这种程度的侵蚀自然不足为虑。”
说得轻巧!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找能隔绝这诡异波动的东西去?让孟蝶恢复?看她现在这样子,没个十天半月好好静养,怕是难!
我们一下子陷入了两难境地,气氛更加压抑。
休息了片刻,不得不继续赶路。
越往上爬,山路越陡,树木也变得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怪石和低矮的灌木。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爬上了这座山的山顶。山顶地势相对平坦,视野极好,能望出去很远。只见群山连绵,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尽头。
“在这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年轻人把孟蝶小心地放下来,让她靠着一块大山石。
我们都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干粮啃着,但却味同嚼蜡。
吃完后,我走到一处悬崖边,想看看下面的情况。
这一看,心里顿时一紧——只见远处我们昨天经过的那片林子边缘,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看动作,像是在搜寻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衣着,但肯定不是山民!
“大哥!下面有人!”
年轻人立刻过来,眯着眼看了看,脸色难看:“阴魂不散……看来那老妖婆果然还有同伙,或者,是另一拨人。”
这下,我们连山顶也不敢久待了。
“不能停,继续走,翻过这座山,找更隐蔽的路。”
就在这时,靠在山石上的孟蝶忽然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缕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周身的青莲虚影几乎淡得看不见了!
“孟蝶!”璐璐的惊叫声带着哭腔。
我们全都围了上去,心里凉了半截。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那个诡异的黑匣子让孟蝶的状况,正在急转直下,而追兵,已经不远了,现在我们能否迅速控制整个南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