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盛随即跟着起身,目送徐孝先离开餐厅后,而后才缓缓坐下。
对于徐孝先他是打心底里钦佩的。
尤其是第一次来徐孝先的家时,给他的震撼已经让他感到有些羞愧来。
自己向来因生活节俭质朴、不贪财、不结党而蔑视诸多同僚、官员。
但见识了徐孝先家里的质朴无华后,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太优越跟奢华了。
厅堂里,程兰见徐孝先进来,便起身说道:“那位杨大人午时刚过就来了,我请他在餐厅等,但他不肯,非要在大门口等你回来才行。”
“那就对了,他要真敢在咱家等我回来,我特么明天就给他扔大牢里去。”
徐孝先一边说一边走进自己的房间。
跟在身后的程兰,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不由捶了徐孝先一圈。
埋怨道:“哪有你这般对待自己下属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难道没听过?”
“那也得分事儿,看什么事儿了。跟你相处同一屋檐下,我会吃醋的。”
徐孝先找到了自己闲暇时写好的章程,而后回身看着明艳的程兰,在小嘴上亲了一下。
道:“你去烧水吧,晚上洗白白在被窝里等我。”
“呸!天天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儿其他事情。”
程大美人俏脸惹红晕,风情羞涩的白了一眼徐孝先。
随后在徐孝先先一步离开厅堂后,程兰收拾了下被徐孝先轻松撩拨起来的情欲,便开始先去厨房烧水。
徐孝先踏进餐厅,杨继盛便立刻站了起来。
“坐下说便是。”
徐孝先把手里厚厚一沓章程扔给了杨继盛,道:“这是我起草的章程,你带回去好好看。
我想了想,第一步该做什么,第二步又该做什么,自然是需要你这个主办来自己拿主意。”
杨继盛点着头,看了看徐孝先给他的厚厚章程,随后很谨慎的收好。
道:“下官这几日也查证过一些关于市舶司开设的资料,以及会遇到的种种难题。”
徐孝先有些惊讶的哦了一声,道:“那你先说说。”
“按照之前市舶司的章程重新开设自然可行,但其中一些漏洞下官也在考量该如何修补。”
“比如呢?”
杨继盛显然是有备而来,道:“大人既然是秘密开设,那么人手自然不能跟地方官场有瓜葛,所以需要自行秘密招募。
所以后面若是有了大人跟北镇抚司的招牌支持,这些或许可以不是问题。
下官也自信能够约束好下面的人不跟当地官府有瓜葛。
可……如果有商贾依然不想通过市舶司贸易,而选择自行与海外贸易。
到时候若是被查到了该怎么办?
甚至包括倭寇,他们若是也打算绕过市舶司私自与民间商贾贸易又该如何处置?
人如何处置,货又该如何处置?”
“章程里我都有写,你回去看便是。”
徐孝先用下巴指了指被杨继盛谨慎放好的章程道。
而后想了想道:“你想的那些这些年来,市舶司不是不管,而是官官勾结后的症结所在。
因此之所以要单独开设市舶司,便是为了不受当地官府干扰。
至于他们绕过市舶司私自进行贸易,乱世重典便同样适用,无论是大明商贾还是海外商贾,既然进了我大明海域,那么便得按照我们的律法来贸易才是。
包括两方的税赋该如何缴纳,章程里我同样也建议。
当然,若是你有疑惑,明日你便可前往衙署大牢,从杭州缉拿回来的几个商贾如今都还在,你可以问问他们的建议。
如此一来,你自己也就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了。”
“大人相信有一些物种会破坏我大明的传统物种一说么?”
杨继盛再次问道。
这一次徐孝先是真的对杨继盛感到惊讶了。
眼睛不由都亮了几分,看着杨继盛问道:“这些你都想到了?”
“本来没想到,但……自从得知大人从杭州带回了一些舶来农作物后,下官便结合着一些前人书籍翻阅时看到的,因而才心有疑惑。”
徐孝先赞叹的点着头,道:“不错,你的担心是对的,所以海外商贾要进入我大明的货品,不止是要查验数量、品类,同样也要查验于我大明是弊端还是有利。”
“若是重新开始不受当地官府影响的市舶司,那么是不是大人也该在京城设立一个总市舶司?”
“还有,按照大人的设想,市舶司既然不能与当地官府有瓜葛。
虽然眼下用当地指挥使的人来打击海上的私下贸易是权宜之计,那么往后大人可否要建立一支市舶司缉查卫来取代?”
“这个卫署大人可有想过应该设在哪里?”
“包括如在广东登陆的佛郎机人,若是在我大明犯了罪,那么又该交由当地官府还是北镇抚司来刑判呢?”
这一夜,徐孝先跟杨继盛像是酒逢知己般,从一开始的浅显问题开始讨论起来。
而后两人不自觉地开始翻阅着徐孝先提前写好的章程。
但好在,身为后世边防骑警的徐孝先,对于海关与边防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
所以杨继盛的每一个问题,在徐孝先这里都得到了完美的答案。
虽然一些问题在眼下看来还无法切实有效的运行,但防患未然也好,还是多此一举也罢。
或者是无用之功也好。
但不管如何,徐孝先的这份章程,以及杨继盛的大局观与谨慎认真,让两人对于未来的市舶司都充满了期待。
子时的更声在外面响起时,杨继盛不好意思的喝尽茶水,道:“实在是打扰大人太久了,不过下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大人为下官解惑。”
丑时时,神采奕奕的杨继盛拿着毛笔认真备注着,而后都:“实在是打扰大人太久了,这一个小问题还请大人为下官解惑。”
到了寅时,杨继盛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对徐孝先说道:“今日真是辛苦大人了,大人去休息吧,我把这点儿想到的记下来我就走。”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徐孝先打了个哈欠,先不说撩拨程大美人的话要食言,就是再这么熬下去,他觉得快要赶上后世加班的强度了。
从元日前抓郑象等人开始熬夜,到了元日这初六,这才短短的几日,怎么感觉熬夜好像要变得平常了呢?
这可是嘉靖年间啊,哪里能有这么多的事情呢?
“这……我怕一会儿半路我忘了……。”
“忘个屁,结合上下的问题与办法,你这一路上还可以想想还有没有更为周全的办法。
还有,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眼下我们只是纸上谈兵,没人知道能不能解决实际中遇到的问题。
所以解决办法归办法,但最重要的还是在处置解决的灵活性。
赶紧滚,明日我还要去灯市看花灯呢。”
徐孝先不由分说的替杨继盛收拾着摊满整个桌面的纸张,而后胡乱的叠起来塞到杨继盛怀里。
硬是把杨继盛给赶了出去。
“对了,你怎么来的?”
到了门口,徐孝先看着漆黑的夜色下空无一人的街道问道。
“下官是让车夫给送过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走回去。”
“等我一下。”
徐孝先有些无语。
随即提着灯笼来到马厩,摸着胭脂的大脑袋道:“你送外面那个事儿妈一程,明天我去衙署接你怎么样?”
胭脂仰了仰头算是同意了。
徐孝先给胭脂套上马鞍缰绳,而后牵着缰绳到了大门口。
“好好照应着,明日给我送到衙署便是。”
“多谢大人。”
杨继盛有些感动,这种上司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在兵部为员外郎时,上司都是只关心自己,从来没有人体恤过下属。
而徐孝先这种没有任何官架子,愿意平等对待的态度,让此刻的杨继盛可谓是肃然起敬。
望着杨继盛离开,徐孝先这才跟多尔衮一同闩好门回屋。
洗漱间里的热水温度正好,干净的衣裳整齐的叠放在不远处。
一个放置旧衣裳的竹筐空空如也,显然程兰都已经沐浴完睡了吧?
闻着房间里程兰沐浴后留下的淡淡香味儿,原本困意重重的徐孝先,此时觉得精神了很多。
像是吃火锅涮肚一样,徐孝先赤身裸体的进了木桶不到盏茶时间,便迫不及待的擦拭着身体穿好衣裳跑到了厅堂。
躺在自己房间的程兰,无语望着漆黑的房顶。
“这家伙每次洗澡都这样,而且这一次肯定连头发都没洗!”
但即便是如此,程兰还是把被窝里赤裸着的身子往里挪了挪给徐某人腾地。
不知从何时起,受徐孝先的影响,如今的程大美人每晚都会裸睡,省了徐某人急不可耐但又解不开衣带的烦恼。
而更令程大美人羞恼的时,原本她两个人不能从一开始便睡一个被窝,不能清晨醒来时两人还在一个被窝里的底线,不知何时也被徐某人破坏殆尽,如今更只是成了她口头上的原则。
房门无声的打开,黑影进屋关门脱衣服的声音,还是让程大美人不由一阵心颤。
即便如今两人已经坦诚相待有了些时日,但那种自从第一次被种下后的欲望,每次总是能被徐孝先轻易的撩拨起来。
随着徐孝先钻进被窝,一只手触碰到程兰的身子,程兰瞬间娇躯都不由微微一颤,渐渐变得滚烫起来。
随后被窝里,程兰整个人便被侧躺下来的徐孝先搂进了怀里,随着一个翻身,程大美人便赤身裸体的整个人趴在了徐孝先的身上。
一只手由上而下的轻抚程大美人光滑细嫩的玉背,身体微微颤抖着,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樱唇被徐孝先亲吻着的感觉,让程兰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美目。
那一双大手也从她的纤细柔嫩的腰际爬上了她绵软挺翘的丰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