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京城的暑气渐消,但肖家老宅里的“选妃”热度却丝毫未减。
肖承志陆军上校——这位拥有顶尖学府理学博士学位的年轻军官——结束了在驻港部队筹备指挥部近四个月的紧张工作,风尘仆仆赶回京城,给父亲肖镇过58岁生日。
他本以为能喘口气,殊不知,一场比指挥合成团、比解构复杂数学模型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战役”正等着他——来自奶奶王月、小婶王一菲和亲妈李小云三位肖家“当家太后”联手策划的密集相亲。
肖镇这几个月可没闲着。他不再是那个东奔西跑四处“补锅”的救火队长,而是和刚提拔的国防科工委主任、他的得意学生郭林一起,带着精干团队,深入全国重点国防军工企业,进行一场关乎华夏未来二十年国防装备体系化、信息化建设的深度调研。
他要编织的,是一张覆盖陆海空天电、立足自主创新的《华夏国防装备20年发展技术纲要》。
得益于赵峥他们“淘宝”团队从“前兄弟国家”和某些向往“自由灯塔”的专家那里“淘”来的宝贵资料与人才。
以及神龙、南山、兴业三家披着不同外衣的研究机构吸纳的智力资源,许多基础工业和特种材料的短板已被悄然补上。
肖镇终于可以站在更高层面,为这个时空的华夏谋划体系化的国防力量了。
家里,三位长辈可没忘了“头等大事”。自打六月风声放出去,京城各大院就暗流涌动。
肖镇位高权重,李小云出身名门,肖家底蕴深厚,家风清正,肖承志本人年纪轻轻已是上校团长,更顶着改革以来第一批博士的光环,前途不可限量。
肖承功(他同卵双胞胎的弟弟)虽然明确表示26岁前不考虑(暂时逃过一劫),但肖承志就成了各大院适龄姑娘家庭眼中的“香饽饽”。
三位长辈的“海选”标准严苛,能进入她们视野的,无一不是根正苗红、家世相当的各大院闺女。
经过几轮筛选,最终有十七位“幸运儿”进入了与肖团长的“面试”环节。
于是,在父亲生日过后,肖承志的噩梦开始了。
他像完成一项项艰巨的作战任务,硬着头皮,在宝安各大饭店的咖啡厅、新开的西餐厅、公园的茶座里,与十七位精心挑选的“大院千金”轮番会面。然而,这趟相亲之旅,堪称“扎心”之旅。
场景一:“自由灯塔”代言人 - 李薇薇(某部委大院,海归翻译)
地点:新开业的“蓝山咖啡厅”。
李薇薇刻意模仿海外杂志的装扮,开口夹生港台腔:
“肖团长,驻港筹备?97之后,港城自由的空气怕是要消散咯。
还是纽约、伦敦好!Fifth Avenue血拼,central park野餐…内地太闭塞。
肖团长,你真该出去看看世界,别被…某些落后观念束缚哦。”
肖承志面无表情:“我的职责是守卫国土,包括未来的港城。告辞。” 留下李薇薇一个白眼:“哼,土包子军官!”
这位海归精英一个月后就被劝退了,后面成了啃老族和捞女,很多家伙以为去国外刷了一次盘子就趾高气昂的,不醒目啊。
场景二:“明码标价”拜金女 - 王莉莉(某商贸总公司大院,老板千金)
地点:淑芬港式茶餐厅。
王莉莉一身名牌,珠光宝气:
“肖团长,军装挺精神。不过,你们津贴够我买瓶香水吗?” 她晃着手链,“结亲得门当户对。钱,我家不缺。你转业,我爸给你安排副总。
不过呢…你爸那边,进口配额…能不能透点风?资源共享嘛!”
肖承志眼神锐利,厌恶毫不掩饰:“军队有铁律,家人有原则!你想找的‘门当户对’,我肖家高攀不起!” 起身,军姿挺拔离开。
场景三:“水货博士” - 赵博士(某科研大院,材料学“博士”)
地点:宝安特区华南理工图书馆阅览室。
赵博士(顶着博士头衔,眼神却有些飘忽)试图展现学术高度:
>“肖团长,听说你是理学博士?研究哪个方向?(不等回答,自顾自说)我主攻材料学,最近在看高分子聚合物的非线性流变特性…(开始堆砌专业名词,但逻辑略显混乱)…
这个领域在国内还很前沿,需要深厚的高等数学和物理化学基础。
肖博士,你对纳维尔-斯托克斯方程在非牛顿流体中的应用有研究吗?或者…(抛出几个看似高深,实则在肖承志这真学霸听来属于基础或概念混淆的问题)”
肖承志(原本带着对同行的尊重,但听了几句,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对方的问题暴露了基础不牢、理解浅薄,甚至有些名词用得似是而非。
他瞬间判断:这“博士”水分不小,至少在其声称的领域,水平远未达标。
学术追求是严肃的,容不得半点虚假。他失去了交谈的兴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疏离:“赵博士,你提到的方向很有趣。不过,我的研究领域与此关联不大,就不班门弄斧了。祝你研究顺利。”
说完,微微颔首,礼貌而果断地起身离开。留下赵博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错愕。
连续十几场风格迥异却同样令人窒息的“面试”下来,肖承志身心俱疲,感觉自己不是在相亲,而是在参加一场荒诞不经的行为艺术展。他忍不住拿起电话,向最亲近的人倒苦水。
电话一:打给五哥肖承勋(全球金融巨头南山国际投资集团董事长,澳城大财阀)
“喂,五哥!救命!”肖承志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妈她们找的都是什么神仙?今天见个‘博士’,问的问题连基础概念都搞不清,谁得能养鱼!
还有个上来就想让我爸批条子搞配额!五哥,你掌管几千亿的盘子,见多识广,你说说,这都哪找的奇葩?”
电话那头传来肖承勋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低笑:“呵呵呵…老七,你这‘新扎团长’还没上任,先当上‘奇葩鉴定师’了?
忍忍吧!谁让你是咱家适龄未婚男青年里的‘独苗’呢?小八那小子滑头,早早就声明‘未成年’了。不过…”
肖承勋话锋一转,带着商人的精明,“你要真受不了,五哥在澳城给你物色几个?保证知情识趣,绝不谈物理不谈配额,只谈怎么让你开心。怎么样?”
肖承志没好气:“得了吧五哥!你那边的‘知情识趣’我怕消受不起!我还是继续在妈划定的‘雷区’里排雷吧!” 肖承勋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电话二:打给八弟肖承功(双胞胎弟弟,渝州万盛区行政部门负责人)
“小八!哥哥我快阵亡在相亲前线了!”
肖承志语气悲愤,“你是不知道那些姐姐们…有想批条子的,有水货博士,还有活在言情小说里的!我现在听到‘相亲’俩字就条件反射想跑!你在万盛区管一摊子事儿,总比我这强吧?”
肖承功的声音从千里之外的渝州传来,带着山城特有的爽利和一丝幸灾乐祸:“七哥!莫慌莫慌!(模仿了一点当地口音)我这边嘛,是天天跟老乡打交道,处理些鸡毛蒜皮,修路、调解、抓生产…虽然也头大,但至少实在!不像你,直接面对各大院‘精品’!
这说明啥?说明组织上对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更高!坚持住!
为了奶奶、小婶和老妈的‘选妃’大业,牺牲你一个,幸福…呃,至少清净我们仨!加油,雄起!我看好你哦!” 电话里传来肖承功毫不掩饰的大笑。
电话三:打给父亲肖镇(关键吐槽与定心丸)
肖承志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语气疲惫又委屈:
“爸,是我。”
肖镇沉稳的声音传来:“承志?相亲不顺利?” 知子莫若父。
“何止不顺利…”肖承志苦笑,“爸,您知道妈她们找的都是什么姑娘吗?有指点江山的‘自由女神’,有把相亲当商务谈判要配额的,有水货博士硬充门面的,还有活在琼瑶剧里想让我解甲归田的…
爸,我是找能过日子的媳妇,不是找这些‘神仙’啊!比搞科研带新兵都累!”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肖镇低沉却带着无奈笑意的声音:“嗯…看来你妈她们是有点…用力过猛,筛偏了。
大院里的孩子,想法多正常,但有些确实不着调。这样吧,我跟她们说说,把那些心思不正、浮夸不实的筛掉。你也别灰心,好姑娘肯定有。
记住,关键是人品端正,能理解支持你这份军装的意义,踏实过日子。那些歪心思的、不实在的,趁早pass。军人家庭,最重实在。”
肖镇的电话果然起了作用。三位长辈调整了策略,在肖镇授意下,最终锁定了两位家风严谨、自身优秀的军队背景家庭的姑娘:陆军学院战术教研室教员秦颂云少校(父亲是退休装甲兵副司令)和军区总医院心外科医生张灵灵(父亲是军区后勤部副部长)。
与秦颂云的见面专业而融洽,与张灵灵的交谈温暖而踏实。
这两位姑娘的出现,如同在肖承志被奇葩相亲折磨得灰头土脸时照进来的两束光。
然而,就在肖承志麻木的心终于泛起涟漪,开始认真思考未来的可能性时,预备司令员钟岳明的电话如同战斗警报般响起:
“承志!别磨蹭了!立刻收拾,跟我去东北xx集团军!挖个装甲兵神炮手苗子给你那新团当骨干!
火车票买好了,明早出发!终身大事?回来再说!好兵不等人!听见没?”
肖承志握着话筒,听着忙音,无奈叹气。刚燃起的个人生活火苗,瞬间被更重的军务压下。
他看了一眼桌上——秦颂云留下的城市作战参考资料,字迹刚劲;张灵灵手写的健康小贴士,字迹娟秀。心中五味杂陈。
这趟“扎心”的相亲之路暂告段落,但真正的“选择”难题,伴随着肩上更重的责任和远方等待他去“挖”的尖兵,才刚刚开始。
肖团长揉了揉眉心,认命地开始整理行装。
团里的骨架搭起来了,现在,该去填充血肉和灵魂了。至于媳妇…唉,看来还得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