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的路,因为这沉甸甸的收获而变得格外轻快。黑风猎队的汉子们主动将那黄金狼王的尸身和肉灵芝抬着,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敬佩。
“沈哥,您说这肉灵芝,比那百年老山参还金贵吧?”张奎山凑到沈青旁边,递上一支卷好的旱烟,态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沈青摆了摆手,没接烟,只是平静地说道:“这东西,不是用钱能衡量的。遇上了,是咱的运气。”
他嘴上说着运气,心里却在盘算。这趟黑风岭之行,收获远超预期,有了这肉灵芝和黄金狼王皮,加上之前积攒的,承包荒山的启动资金已是绰绰有余。接下来,就是该如何把这些东西,稳妥地变成发展家业的基石了。
赵小军更是得意得不行,他跟在沈青屁股后面,唾沫横飞地跟石家兄弟吹嘘着沈哥刚才那套“中心开花”的战术是何等神妙,听得石大柱和石二猛是连连点头,看向沈青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尊行走的军神。
队伍行至一处山谷的岔路口,张奎山指着另一条相对偏僻的小路说道:“沈哥,从这边走,能近不少,就是路不太好走,得穿过一片叫‘烂蛇谷’的地方。那地方邪乎,夏天的时候,石头缝里全是毒蛇,现在天冷了,倒是没啥动静了。”
沈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偏西,便点头道:“行,就走这边,争取天黑前出山。”
然而,刚一踏入那所谓的“烂蛇谷”,沈青的眉头便猛地皱了起来。这山谷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了。两侧的石壁上光秃秃的,连寻常的苔藓都很少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于杏仁的苦涩怪味。
“沈哥,这…这地方咋连个鸟叫都听不见?”赵小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弓箭。
“都小心点!”沈青低喝一声,同时给赛龙和雪霸打了个手势。两条神犬立刻压低了身体,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鼻子贴着地面,仔细地嗅探着。
没走多远,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黑风猎队队员,突然“妈呀”一声怪叫,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具动物尸体,声音都在发颤。
众人赶紧上前,只见一只半大的狍子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但奇怪的是,它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咬伤或者爪痕,只是皮毛的颜色变得有些暗沉,嘴角还挂着一丝黑色的涎沫。
“这是…咋死的?”赵小-军看得是头皮发麻,“看着像是中毒了?”
沈青蹲下身,用猎刀的刀尖,在那狍子的脖颈处轻轻一划,一股黑紫色的血液,立刻渗了出来,还带着那股子淡淡的杏仁苦味。
“是蛇毒。”沈青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而且是剧毒,能瞬间麻痹神经,破坏血肉。这狍子从中毒到死亡,怕是连半袋烟的功夫都不到。”
张奎山和他手下的队员们听得是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脸色煞白。这烂蛇谷他们以前也走过,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霸道的毒蛇!
“不对劲。”沈青站起身,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石壁,“这附近,没有蛇蜕,也没有蛇类活动的明显痕迹。这狍子,不像是被蛇咬死的,倒更像是……”他走到狍子尸体旁边的几块黑色岩石边,仔细查看,很快,他的目光被岩石缝隙里,几滴已经干涸的、呈现出七彩油润光泽的液体吸引了。
他用刀尖沾了一点,凑到鼻尖下轻轻一闻,那股子杏仁苦味更加浓烈!
“是‘锦鳞蚺’!”沈青的脑海中猛然跳出一个只在某些最古老的猎人传说中才听过的名字,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锦鳞蚺?!”张奎山和赵小军都是一脸的茫然。
“这东西,不是蛇,却比最毒的五步蛇还要可怕百倍!”沈青沉声解释道,“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介于蛇和蚺之间的远古异种!通体覆盖着如同锦缎般,带着七彩斑纹的鳞片,体型不大,也就手臂粗细,但它的毒牙里,却藏着一种极其霸道的神经混合毒液!寻常的猎物,别说是被它咬中了,就是沾上一点它爬过时留下的涎液,都会在片刻之间毙命!”
“而且,”沈青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东西,最喜欢藏在阴冷的石缝里,它那一身鳞片,能完美地与岩石的颜色融为一体,是真正的‘岩中毒龙’!咱们现在,怕是已经被它给盯上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一个个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那致命的“锦鳞蚺”,随时都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猛扑出来!
“沈哥…那…那咋办?!”赵小军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别慌!”沈青暴喝一声,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这锦鳞蚺既然是冷血动物,那它必然畏惧某些东西!火攻?不行,这山谷里地形复杂,风向不定,容易引火烧身。硬找?那更是找死!
必须得想个办法,让它自己从那石头缝里出来!
“张大哥!小军!”沈青快速地布置道,“你们立刻带人,去附近多找些那种能散发出浓烈气味的‘臭椿木’和‘狼毒草’!越多越好!再准备些干枯的苔藓和引火物!”
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他自己特制的、用野猪膀胱做成的简易“皮囊水袋”。
一个利用气味和温度,逼蛇出洞的计策,在他脑海中快速成型!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找来了大量的臭椿木和狼毒草。沈青指挥着他们,将这些东西捣烂,混合上一些动物的油脂,然后点燃,用湿树叶子扇着,将那股子极其刺鼻难闻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浓烟,朝着山谷两侧的石壁缝隙里猛灌!
这味道,简直比最臭的茅房还要上头,熏得赵小军和黑风猎队的汉子们是涕泪横流,连连作呕!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沈青又让众人,将那皮囊水袋里装满的,冰冷刺骨的山泉水,混合上他带来的一些特殊草药粉末,然后通过几根连接起来的掏空竹管,悄无声息地,灌入了几个他判断最可能是“锦鳞蚺”主巢穴的石缝之中!
这冷热交加,气味刺激,简直是地狱般的双重折磨!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处最深的石缝里,传来一阵极其烦躁的“嘶嘶”声!紧接着,一个通体覆盖着七彩锦缎般鳞片,三角形的脑袋上顶着一小撮肉冠的怪异身影,猛地从石缝里窜了出来!它似乎是被那烟火和冰水彻底逼疯了,一出洞,就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黑风猎队队员,闪电般扑去!
“小心!”沈青早有准备,他手中的56半早已上膛!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谷中回荡!子弹精准地命中那“锦鳞蚺”的七寸要害,将其庞大的身躯直接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我的娘啊!沈哥!您这招也太…太绝了吧?!”赵小军看着那条死不瞑目的“锦鳞蚺”,以及它那身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漂亮鳞片,惊得是目瞪口呆,“这…这是又烟熏又水淹的,神仙也扛不住啊!”
张奎山和他手下的队员们,也是看得心服口服,对沈青的敬佩,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沈青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用猎刀,从那“锦鳞蚺”的毒牙中,取出了两颗比米粒还小的毒囊。这玩意儿,是剧毒,但若是稀释了,却是极其名贵的,能麻痹神经的药材。他又将那身价值连城的七彩鳞皮完整地剥了下来,这可是能制成顶级护具的宝贝。
“走吧,”沈青处理完战利品,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解决了“锦鳞蚺”,队伍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走出了黑风岭的地界。回到村子,沈青将这次的收获与黑风猎队平分,张奎山等人自然是感激涕零,对沈青更是死心塌地。
安稳日子过了没几日,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却打破了沈家大院的宁静。
来的是下游“梯田屯”的村长,一个愁眉苦脸的老汉,领着几个村民,一进院子就诉苦。
“沈英雄!您可得救救俺们屯子啊!”老村长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俺们屯子,就靠着山坡上那几百亩好不容易开出来的梯田过活!可这几天,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群‘钻山耗’,把俺们的梯田田埂,从底下给掏空了!前天下了一场雨,那田埂‘轰隆’一下就塌了好几处!再这么下去,俺们一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啊!”
沈青听着,心里琢磨开了。这“钻山耗”,学名应该是某种擅长掘土的岩鼠,对梯田这种水土保持工程的破坏力极大。
“这东西,既然是祸害,那就不能留着。”沈青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对付这种成群结队,又藏在地下的家伙,硬来不行,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一个利用声音共振和地底传导的,前所未有的狩猎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快速成型。
第二天,沈青带着赵小军和石家兄弟,来到了那片遭了灾的梯田。他先是让村民们,找出那“钻山耗”所有在地面的洞口,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混有草木灰和刺鼻草药的湿泥,将大部分洞口都给堵死了,只留下几个位于最高处,也是最主要的活动洞穴。
然后,他让赵小军,去村里各家各户,收集了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瓦罐和陶盆。自己则拿出工兵铲,在那几个主洞穴周围,挖了十几个深浅不一的土坑。
“沈哥,您这是…要摆个‘瓦罐阵’?”赵小军满脸的不解。
“这叫‘地动山摇,惊鼠出巢’。”沈青神秘一笑。
他指挥着众人,将那些瓦罐和陶盆,或正或倒,或深或浅地埋入那些土坑之中,只露出一个瓶口。然后,他又让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每人手里拿一根粗壮的木棍。
“等会儿听我信号,”沈青的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们就一起,用最大的力气,有节奏地,敲击这些埋在地里的瓦罐!记住,节奏要一样!要让整个山坡,都跟着咱们的节奏震起来!”
众人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立刻照办。
“咚——咚——咚——!!!”
随着沈青一声令下,十几根木棍同时敲响,一阵沉闷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共鸣声,瞬间通过大地,传向了地底深处!那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又像是地龙翻身,让整个山坡都为之嗡嗡作响!
“吱——!!!!!”
没过多久,就听见地底下传来一阵惊恐到极点的尖叫!紧接着,那几个没有被堵死的洞口,如同开了锅一般,无数只灰头土脸的“钻山耗”,如同潮水般,疯狂地涌了出来!它们被那恐怖的地下共振吓破了胆,只顾着亡命奔逃!
然而,在洞口等待它们的,是早已张开的十几张大网,以及赛龙和雪霸那两尊“门神”!
转眼之间,这群祸害了梯田多日的“地下工作者”,就被一网打尽,无一幸免!
梯田屯的村民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老鼠尸体,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我的天!沈英雄!您这法子…真是…真是神了!敲敲罐子,就把这地耗子给全震出来了!”老屯长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您真是俺们的大救星啊!”
沈青看着村民们那一张张淳朴而喜悦的脸庞,心里也是一阵满足。他摆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而已。这鼠灾既然除了,大家伙儿也该安心准备春耕了。”
他将那些老鼠的尸体,都让村民们集中深埋处理,自己则婉拒了村民们再三的挽留和谢礼,只带走了几捆他们自家种的,最甜的甘蔗,便带着赵小军和两条神犬,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归途。这山里的生活,虽然时有凶险,但这种为民除害,受人敬仰的感觉,倒也着实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