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张?!一张二十块外汇券?!
“我的亲娘姥姥啊!”赵小军的脑子“嗡”的一下,彻底懵了!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出这到底是多少钱,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加起来,岂不是…六万块的外汇券?!”
徐远图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肥肉都在抖:“没错!六万!而且是硬通货的外汇券!沈兄弟,这笔买卖要是能做成,别说你这小小的靠山屯了,就是咱们整个县,都得跟着抖三抖!这可是真正的一步登天,名扬海外的大好事啊!”
他随即又苦着脸道:“可是…这‘白脊飞鼠’,我只在一些老掉牙的志怪书上见过。书上说,那东西,通体灰褐,只有背上有一道雪白的脊梁毛,昼伏夜出,成群结队,如同流动的毛皮河,专门在最高的树冠之间滑翔迁徙,寻常人别说抓了,就是连影子都摸不着!这三千张的数量…简直是…天方夜谭啊!沈兄弟,这事儿,怕是也只有您,才有那么一丝可能了!”
沈青听完,没有立刻说话。他拿起那份订单合同,仔细地看了看,又问了徐远图一些关于“白脊飞鼠”习性的细节,脑海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三千张,这数量确实惊人。靠他一个人,或者带上赵小军他们几个,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但,若是发动全村的力量呢?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这不仅仅是一笔生意,更是一个让他彻底将整个靠山屯拧成一股绳,将他的“荒山基业”推向一个新高度的绝佳机会!
“徐老板,”沈青放下合同,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你回电告诉他们。这笔生意,我沈青,接了!让他们准备好钱,一个月之内,三千张‘白脊飞鼠’皮,我保证分毫不差地,交到你手上!”
沈青此话一出,不光是徐远图,连旁边的赵小军都惊呆了!
“沈哥!您…您没说笑吧?!”赵小军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可是三千张啊!还是天上飞的耗子!咱们…咱们咋抓啊?!”
“一个人抓,自然是难如登天。”沈青的目光扫过窗外,看着那片正在热火朝天建设中的荒山,以及那些挥汗如雨的淳朴村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但若是,整个靠山屯的乡亲们一起上呢?我沈青,别的没有,就是信得过咱们靠山屯的爷们儿!”
当天晚上,沈家大院的钟声再次被敲响。全村老少,除了还在山上轮班看守工地的,几乎都聚集到了沈家门前的打谷场上。
沈青站在一张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看着下面那一双双充满了信赖和期待的眼睛,将徐远图带来的那笔“天价订单”,原原本本地,向所有乡亲们宣布了!
当听到“三千张皮子,六万块外汇券”这个数字时,整个打谷场瞬间就炸了锅!那嗡嗡的议论声,简直比夏天的惊雷还要响亮!
“六万块?!还是洋人用的钱?!”
“我的天!这得换多少粮食,多少头大肥猪啊!”
“可那啥‘白脊飞鼠’,听着就不好抓啊!还是天上飞的!”
面对村民们的激动和疑虑,沈青抬手,轻轻向下一压,场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乡亲们!”沈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知道,这事儿听着邪乎,也难办。但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没有咱劳动人民用双手办不成的事!”
“这‘白脊飞鼠’,它再精,也只是个畜生!它飞得再高,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沈青,已经想好了对付它的法子!但这个法子,光靠我一个人,不行!得靠大家!靠咱们全村上下,齐心协力!”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沈青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斩钉截铁,“这次打到的所有皮子,卖了钱,除了上交村集体的三成,剩下的,我沈青一分不要!全部按照人头和出力多少,分给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乡亲们!我沈青,就是要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发财,一起过上好日子!”
这番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浇上了一瓢凉水,瞬间让整个打谷场再次沸腾!这一次,不再是议论和怀疑,而是震天的欢呼和呐喊!
“沈英雄说得对!咱们跟他干!”
“就是!天大的事儿,有沈英雄领着,咱怕啥!”
“发财!跟着沈英雄发财!”
在沈青的号召下,一支由靠山屯和附近几个村屯,足足上百名精壮汉子组成的“捕鼠远征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成立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将他那堪称“异想天开”的狩猎计划,详细地布置了下去。
他根据徐远图提供的零星线索,以及自己对山林走势的判断,很快就锁定了一处位于黑风岭和五道岭交界处的,名为“一线天”的狭长山谷。这里,是那“白脊飞鼠”每年秋季,从北向南迁徙时,最有可能经过的天然通道。
他指挥着村民们,分为数组,有的负责上山砍伐最坚韧的藤条和竹竿;有的负责在村里,将所有能收集到的渔网、麻网,甚至是破旧的麻袋片子,都连接起来,编织成一张张巨大的“天网”;还有的,则在铁匠铺,按照沈青画的图纸,打造了数百个简易的、能发出强光的“铁皮火把筒”。
三天后,一切准备妥当。上百人的队伍,带着工具和干粮,浩浩荡荡地开赴到了“一线天”山谷。
沈青站在山谷最高处,如同运筹帷幄的将军,指挥着众人,开始了他那堪称宏伟的“天网”工程。
他们将那一张张巨大的捕网,用坚韧的藤条连接起来,如同拉起一道巨大的屏障,横跨在“一线天”山谷最狭窄处的上空,从东边的山崖,一直延伸到西边的山崖,足有上百米宽!网的下方,则巧妙地连接着一个用木头和网兜搭建的、巨大无比的“漏斗形”收集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用青砖和石头临时垒砌的、足以容纳数千只活物的巨大围栏。
做完这些,他又让一半的村民,手持着“铁皮火把筒”和大量的松脂,分别埋伏在山谷两侧的山脊之上,只等信号。
布置完毕,所有人便在山谷中安营扎寨,耐心等待。
他们等了足足两天两夜。就在第三天傍晚,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远处北边的天空,终于出现了异样!
一阵如同潮水涌动般的“悉悉索索”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片由无数个小黑点组成的“乌云”,遮天蔽日般,朝着“一线天”山谷的方向,席卷而来!
正是那迁徙的“白脊飞鼠”大军!它们在月光下展开翼膜,如同无数架小型的滑翔机,悄无声息地,顺着山谷的气流,向南滑翔!那场面,壮观而又诡异!
“来了!”沈青通过望远镜,看到那如同河流般奔涌而来的“鼠群”,眼中精光一闪!
他抓起身边的对讲机,沉声下令:“两侧山脊!点火!”
“呼——!!!!!”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线天”山谷两侧的山脊之上,近百个“铁皮火把筒”被同时点燃!熊熊的火光,瞬间将整个山谷的两侧,映照得如同白昼!形成了一道由火焰和光芒组成的、无法逾越的“光墙”!
那奔涌而来的“白脊飞鼠”群,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它们是夜行动物,最是畏惧强光!它们被那两道刺眼的“光墙”吓得魂飞魄散,阵型瞬间大乱!它们本能地,朝着唯一没有光亮的、也是地势最低的、黑暗的山谷中央通道,疯狂涌去!
它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那片黑暗的通道尽头,一张死亡的“天网”,早已悄然张开!
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飞蛾扑火!成千上万只“白脊飞鼠”,一头就撞进了那张横跨天际的巨大捕网之中!那张看似单薄的网,在瞬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重量,猛地向下一沉!无数的飞鼠如同下饺子一般,顺着那“漏斗形”的通道,噼里啪啦地,全都掉进了下面那个早已等待多时的巨大围栏之中!
“我的天啊!!”打谷场上,所有的村民,看着那围栏里,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般涌动的“白脊飞鼠”,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几乎要掀翻整个山谷的欢呼!
“抓住了!全抓住了!”
“发财了!咱们发财了!”
赵小军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冲到沈青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语无伦次地怪叫着:“沈哥!您…您真是神了!您就是俺们靠山屯的活神仙啊!!”
沈青看着眼前这如同奇迹般的景象,看着村民们那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狂喜的笑脸,心里也是一阵豪情万丈。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沈青,将不再只是一个打猎的能手。他,将是这片黑土地上,一个真正能带领乡亲们,创造奇迹,改变命运的王!
他,将是这片黑土地上,一个真正能带领乡亲们,创造奇迹,改变命运的王!
沈青心中的万丈豪情,随着打谷场上那震天的欢呼声,如同烧得滚烫的铁水,浇筑进了这片他誓要改变的土地。“一线天”捕鼠的壮举,不仅为他带来了即将兑现的巨额财富,更重要的是,将整个靠山屯,乃至十里八乡的人心,都前所未有地凝聚在了他的周围。
接下来的日子,沈家大院真正成了这片山区的中心。徐远图的加急电报如同雪片般飞来,字里行间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对沈青的敬佩。三千张“白脊飞鼠”皮的订单,已经在南方的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位港城大佬更是直接派了专人,带着第一笔高达两万块外汇券的定金,坐着吉普车,一路颠簸着送到了靠山屯。
当那一沓沓印着外文,散发着特殊油墨香味的“洋钱”,真真切切地摆在桌上时,整个沈家大院再次沸腾。李佳慧和陈雪、陈燕三女,看着那几乎能堆成小山的钱,感觉就像在做梦。她们如今对钱的概念,已经从最初的几十块,几百块,麻木地跃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维度。
“沈哥,有了这笔钱,咱们那荒山,怕是能修得跟城里公园一样了吧?”陈燕的大眼睛里闪着光,她如今想的,不再是新头绳和花布衫,而是更长远的光景。
“公园?”沈青笑了笑,将钱仔细收好,眼神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深邃,“我要建的,是一个能让咱们家,让咱们全村人,世世代代都能吃饱饭、挺直腰杆的基业!”
他没有再犹豫,立刻将这笔巨款投入到了荒山的建设之中。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成了荒山上最动听的交响乐。更多的青壮年被雇佣,工钱依旧是那让所有人都眼红的一天一块五。水泥,砖瓦,钢筋,甚至是沈青托徐远图从外地弄来的小型柴油发电机,如同流水般运上了山。
药圃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引水渠如银色的丝带,盘绕在山腰。果园的规划也更加细致,除了苹果梨树,还添上了耐寒的葡萄和李子树。那座“珍兽养殖基地”,更是被沈青当成了重中之重,不仅修建了坚固的围墙,还按照不同珍兽的习性,分别建造了模拟岩壁的羊圈,带水池的狸舍,甚至是带暖炕的貂房。
这日,沈青正带着石大柱、石二猛,在山顶一处新平整出来的空地上,搭建一个用来观察整个荒山情况的了望塔,黑风猎队的张奎山,却领着一个穿着破旧皮坎肩,神色焦急的陌生汉子,找上了门。
“沈哥!”张奎山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您快给瞅瞅!这位是‘剪子口’那边来的老猎户,叫孟山,他们那边,出了件邪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