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屋内一片狼藉。此前,贾东旭在许大茂家一口气吃下近两斤放了一整天的油条油饼。
闷热天气里,这些变质食物在他胃里翻涌,醉得不省人事的他突然腹痛如绞,开始上吐下泻,污秽之物瞬间将屋子弄得臭气熏天。
秦淮茹被这刺鼻气味呛得直咳嗽,她强忍着恶心,慌忙抱起啼哭的小当。
贾张氏则一脸嫌弃,皱着眉头,用袖口捂着口鼻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扯着棒梗的胳膊就往屋外拽。
几人跌跌撞撞地逃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大口喘着粗气。
贾张氏望着屋内狼狈不堪、满地污秽的贾东旭,眉头拧成一团。
她心里直犯嘀咕:要是自己和秦淮茹把浑身污秽、瘫软如泥的贾东旭送往医院,非得被折腾得脱层皮不可!
再说了,上医院还得自个儿掏钱,那哪行,这不是打水漂吗?
她捏着衣角来回揉搓,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把心一横,猛地一甩袖子,转身朝着易中海家跑去。
“一大爷!快找人帮忙啊!我们家东旭串稀拉得不行了,得赶快送医院!”
贾张氏用力拍打着易中海家的房门,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故意拔高嗓门,活脱脱一副撒泼耍赖的架势:“一大爷!快出来啊!”
易中海家的灯“啪”地亮了,穿着白色背心的易中海揉着惺忪睡眼走了出来。
问清情况后,他又习惯性地跑去何雨柱家门口,哐哐砸门,嘴里叫嚷着:“柱子!快出来帮忙,把你东旭哥送医院去!”
此时,何雨柱家堂屋里,何雨柱正和于冬梅依偎在一起。
听到敲门声骤然响起,他下意识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温热的呼吸急促地掠过于冬梅的耳畔。
他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出声,我可不想管贾家的破闲事,每次帮忙都是出力不讨好。”
带着体温的气息弄得她耳尖发烫,于冬梅脸颊瞬间染上绯红,紧张又羞涩地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搂紧何雨柱的后背,指尖还微微发颤。
易中海依旧不依不饶地敲门,在后院听到动静的何大清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他对着易中海吼道:“易中海你个老瘪犊子!大半夜的想干啥?要是惊吓到我刚怀孕的儿媳妇于莉,老子跟你没完!”
易中海着急解释:“贾家出事了,我这不是急着找柱子帮忙么!”
何大清气得脖颈青筋暴起,指着易中海鼻尖嘶吼:“你个老绝户!全院二十多户人家,非逮着我儿子薅?其他人都死绝了?”
话音未落,他蒲扇大的巴掌“啪”地甩在易中海脑袋上。
易中海踉跄着后退半步,还没站稳,又被何大清当胸补上一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滚滚滚!”何大清揪着易中海后衣领将人提起来,像丢破麻袋似的往前一扔。
易中海摔得龇牙咧嘴,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
他撑着膝盖爬起来时,心里恨得牙痒痒——自从何大清从保城回来,自己三番五次在院里栽跟头。
他盯着何大清粗壮的背影,暗暗咬碎后槽牙:“老东西,等你回了保城,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宝贝儿子!”
只是眼前这人浑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只能攥紧拳头,灰溜溜地退去,临走还不忘踹飞脚边的石子泄愤。
一旁踮着脚看热闹的贾张氏刚把“欺负人啦”几个字挤到嗓子眼,就被何大清突然转过来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直勾勾盯着她,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剩下的叫嚷全咽回肚子里。
她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半步,嘴里小声嘟囔着,指甲无意识抠着衣襟上的补丁:“当年一口一个好嫂子叫得欢,鞍前马后献殷勤,现在倒凶得像阎王爷……”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斜斜洒落,在何雨柱和于冬梅身上镀了层朦胧的银边。
何雨柱下巴抵着于冬梅发顶,鼻尖轻蹭过她柔软的鬓角,带着笑意的热气呵在她耳畔:“怎么样,咱家老爷子厉害吧!”
话音未落,他已顺势含住她发烫的耳垂轻轻一咬,又在她泛红的脸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于冬梅浑身发软,双颊烧得通红,抬手捶了捶他胸膛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歪头躲开何雨柱灼热的目光,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轻哼一声:“哎呀,别闹了……
尾音被何雨柱突然覆上来的手掌轻轻按住,他滚烫的掌心裹住她的手腕,将人彻底圈进怀里。
何雨柱坏笑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们继续。”
月光与呼吸交织,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愈发浓稠。
易中海碰了一鼻子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无奈之下,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跑去前院。
蝉在树上烦躁地叫着,易中海心急火燎地敲着阎埠贵家的门。
好半天,屋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阎埠贵带着困意的骂骂咧咧:“哪个缺德的大半夜敲门!”
门开了条缝,阎埠贵眯着眼睛,探出半个身子,见是易中海,没好气地说:“一大爷,您这是要人命啊,深更半夜的……”
“别废话了!”易中海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贾东旭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不省人事,你赶紧叫上俩小子,跟我把人送医院去!”
阎埠贵皱着眉头,算计的眼神滴溜溜一转:“这种烂摊子怎么不找傻柱?他平日里不是最爱充大头?”
易中海急得直跳脚,额头上青筋突突直冒,压低声音骂道:“别提了!何大清那个混不吝跟疯狗似的,死活不让柱子出门!还拿于莉当幌子,说再吵吵就要跟我拼命!”
他一把拽住阎埠贵的袖口,几乎要把人拽得踉跄:“老阎,这院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出面?赶紧着,救命要紧啊!”
阎埠贵咂了咂嘴,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去,只能扭头冲里屋喊道:“解成!解放!都死哪去了!赶紧给我起来!”
他推开房门,一脚踢在床沿上,震得墙灰直掉,“贾家那小子出事了,麻溜起来帮忙送医院!”
里屋传来翻身的声响,阎解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嘟囔:“大半夜的,折腾人啊!”
阎解放更是裹紧被子,闷声抱怨:“不去!明天还得上学呢……”
“少废话!”阎埠贵抄起鞋底子就往炕上扔,“再不起来,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腿!”
兄弟俩被骂得缩着脖子,极不情愿地套上衣服,跟着易中海往贾家走去,一路上哈欠连天,骂骂咧咧。
但架不住院里长辈的催促,兄弟俩还是皱着眉头,捏着鼻子,把满身污秽的贾东旭从屋里扶了出来。
阎解成一边给贾东旭冲洗,一边小声嘟囔:“每次都是这种脏活儿”,阎解放则踢了踢地上的水桶,水花溅起老高。
阎埠贵转动着小眼睛,心里打着算盘,对易中海说道:“一大爷,您是院里的主事人,是咱们院里的主心骨,这事儿还得您带队去医院!”
一旁的贾张氏见状,也连忙附和。
阎埠贵心里清楚,贾张氏肯定舍不得出医药费,这钱多半又得落在易中海身上。
阎解成和阎解放捏着鼻子,将冲洗好的贾东旭从地上拽起来。
兄弟俩拿着秦淮茹递过来的旧汗衫,七手八脚地往他身上套,湿哒哒的头发耷拉在脸上,活像滩软泥。
贾东旭嘴里还嘟囔着醉话,腐臭的酒气混着肥皂味直往人鼻子里钻,阎解放没忍住,“呸”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真晦气!”
阎解成扯着贾东旭的胳膊往板车上拽,憋得满脸通红,骂骂咧咧道:“每次都是这种脏活儿!合着咱们阎家是贾家的长工?下回再有事,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管!”
说罢又嫌弃地抖了抖手上的水渍,在裤腿上狠狠蹭了蹭。
易中海被众人架在中间,望着天上寥寥几颗星星,重重叹了口气。
他咬咬牙,转身对阎埠贵说:“老阎,你们先看着,我回家拿点钱。”
昏暗的灯光下,一大妈站在角落里,眉头拧成个死结,看着易中海佝偻着背往家走的身影,嘴里小声嘟囔着:“又要往外掏辛苦钱……”
她不情不愿地绞着衣角,几次张了张嘴想阻拦,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眼睁睁看着老伴翻出压在箱底的铁皮盒,数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塞进口袋。
返回后,易中海挺直腰板,抬手一挥:“走!送东旭去医院!”
贾张氏小跑着跟在后面,临走前回头,冲着儿媳妇秦淮茹恶狠狠地喊道:“把屋子打扫干净!”
板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声,一行人在夜色中朝着医院匆匆赶去。
月光透过槐树叶子洒在院子里,秦淮茹望着眼前臭气熏天、一片狼藉的屋子,眼眶泛红。
她把闺女小当背在身后,小当的小手抓着她的头发。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扫帚和抹布,强忍着泪水开始打扫。
而儿子棒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追着一闪而过的萤火虫在院子里跑,笑声清脆,和贾家屋内的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