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在园区解决的,刘丧食不知味,全程用眼神凌迟着对面那个看似专注吃饭,实则精准拦截他一切示好举动的汪混蛋。
而汪灿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安宁舒适,以及……不动声色地给刘丧添堵。
离开餐厅,三人继续在文创园区内闲逛。
路过一个售卖手工皮具的小店,橱窗里挂着一只设计简约的棕色牛皮手袋。刘丧捕捉到安宁的目光在那上面多停留了一秒。机会!他立刻开口:“安宁,这个……”
“哥哥觉得这个怎么样?” 汪灿的声音几乎和他同时响起,甚至巧妙地压过了他的开头。
刘丧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只苍蝇!他猛地扭头,怒视汪灿。
只见汪灿正微微侧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橱窗里的手袋,仿佛真的在征求刘丧的意见。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眼神里没有半分真正的询问,只有一种冰冷的、公式化的“走流程”。
他甚至还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刘丧回答,然后才“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安宁,补充道:“感觉……很耐用?”
轰!
刘丧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谁他妈要你觉得耐用?谁要你问我意见?而且……“哥哥”?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安宁看着橱窗里的包,再看看旁边的两人,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接汪灿的话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刘丧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快步跟上安宁,试图亡羊补牢:“安宁,其实我觉得前面那家……”
他们走到一处展示复古海报的摊位前,色彩浓烈的旧上海月份牌女郎画片吸引了安宁的目光。刘丧心头一喜,他恰好对民国美术史有些研究。
“哥哥以前也喜欢这种?” 汪灿的声音再次精准地插了进来。
但他刻意加重的“以前”和“喜欢”,像两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进刘丧的神经。
刘丧:“!!!”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在“哥哥”这个魔音灌耳的称呼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喜欢?喜欢个鬼!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种?汪灿这是在暗示他“过时”吗,还是在安宁面前把他塑造成一个“怀旧”的,没有共同话题的“哥哥”形象?
刘丧觉得自己快要内伤了。
走到文创园便利店门口,阳光晒得安宁脸颊微红,刘丧心头一动,“安宁,走了这么久渴了吧?想喝点什么?我去买。”
然而,“买”字尾音还没散尽……
汪灿的身影已经掠过他身侧,闪进了便利店。
“……?!”
不到一分钟,汪灿出来了。手里拿着两瓶水。在刘丧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汪灿将其中一瓶递到安宁面前,瓶身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瓶盖已经被拧开过,只虚虚地搭着。
“给。”汪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眼神紧紧锁住安宁的反应。
安宁接过水,指尖碰到微凉的瓶身,确实有点惊讶于这份细致:“谢谢。”她小口喝了起来。
汪灿几不可察地抿了下唇。
直到这时,他才像终于记起旁边还有个人,一拍脑袋,“瞧我,都忘记给哥哥买一瓶了。”
“哥哥不会生气吧?”
说着极其随意地将另一瓶水矿泉水拧开,咕嘟咕嘟
刘丧:!!!
汪灿看着刘丧铁青的脸色,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哥哥,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刘丧咬牙切齿:更气了!
水朝刘丧的方向一递动作干脆利落,眼神甚至没在刘丧脸上停留半秒,仿佛只是随手处理掉一件多余物品。
刘丧盯着汪灿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写满“得逞”的侧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文创园区的核心区域,错落着几家设计感十足的独立店铺。空气里飘着咖啡香和一股子“文艺青年快来花钱”的铜钱味儿。安宁的目光被一家银饰店橱窗锁住,脚步生根。
橱窗c位,一组情侣手链闪闪发光。女款是纤细银链配月光石,仙气飘飘。
“这女款挺别致。”安宁纯粹是颜狗发言。
刘丧和汪灿的脑内雷达瞬间爆表。
这哪是手链?这是圣杯,是勋章,是“正宫”认证。
刘丧:机会!买它!刻上我名字!
汪灿同志,一个将“快、准、狠”刻进dNA的男人,他的启动方式更像是……闪现!
刘丧的鞋底刚离开地面0.01秒,汪灿已经完成了“侧身—切入—肘部精准打击(轻轻撞在刘丧发力点上)—滑步”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八百遍。
“橱窗情侣款,打包。”,汪灿掏出了卡,眼神死死锁住那条皮绳。
刘丧一个箭步冲上去:“那条!我要!是我先!他插队!!”
店员小妹拿着汪灿的卡,眼神疯狂摇摆:我是谁?我在哪?这卡收不收?
汪灿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手链上撕下来,慢动作回放般侧过头:
“我、先。” (重音强调)
“你先个锤子!”刘丧彻底破防,伸手就要去抢店员小妹手里那张万恶的卡,或者直接把手链抢过来塞嘴里吞了也行!
“啪!”
一声脆响(其实是骨头摩擦的闷响,但气氛需要),汪灿的左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刘丧伸过来的“罪恶之爪”。
刘丧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小鸡仔。
场面一度非常武侠。
店门口的光线一暗,一道倩影带着救世主(or看戏)的光环走了进来——安宁!
汪灿那双刚刚还杀气腾腾的眼睛,在捕捉到安宁身影的0.1秒内,完成了史诗级的变脸!
冰川消融!春暖花开!委屈巴巴!
(虽然演技依旧有点生硬,像AI在学习人类表情包)
他扣着刘丧手腕的力道丝毫没松(刘丧:???),但脸已经转向安宁,眉头微蹙,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委屈的弧度,连声音都切换成了(他自以为)柔弱可怜的模式,甚至还带了一丝丝颤抖(装的):
“安宁……” 他叫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然后控诉般晃了晃自己(依旧铁钳般)扣着刘丧的手,“你看他……哥哥一点都不知道让着我。”
刘丧:“!!!”
刘丧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他听到了什么?
让着他?!
“汪灿!我艹%&*#¥……” 刘丧感觉自己的三观被汪灿按在地上摩擦,还撒了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