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的目光锁定在前方那个悠闲欣赏藤蔓墙的背影上。他深吸一口气,快走几步,与安宁并肩,刻意忽略掉另一侧汪灿投来的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咳,”刘丧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睡前故事,而不是在紧张地挖坑,“安宁,我突然想起一个……嗯……童话故事,挺有意思的。”
安宁脚步没停,侧头看了他一眼,“哦?童话?说来听听。”
刘丧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了他的“表演”,声音刻意放得平缓: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呃,特别茂密的魔法森林里……”(他卡壳了一下,显然对童话的开场白不太熟练)
“嗯哼?”安宁鼓励道,眼里笑意更浓。
“森林里住着一对孪生兄弟,他们是……是两只……嗯……特别骄傲、特别强大的……银月狼王!”(他临时抓了个听起来很酷的设定)
“哦?狼王?”安宁配合地点点头,“然后呢?”
“对,狼王兄弟!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拥有月光织成的银色皮毛,奔跑起来像两道闪电!”(刘丧努力描绘,试图增加说服力),“一个呢,性格像……像深冬的寒潭,冷静、沉默,总爱待在最高的悬崖上,俯瞰整个森林。”(他边说,边用眼角余光极其“自然”地扫了一眼旁边汪灿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另一个呢?”安宁饶有兴致地问。
“另一个……呃……”刘丧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微妙的、不易察觉的怨念,“另一个就像……就像森林里脾气最爆的……火精灵!一点就着!尤其讨厌别人说他像他兄弟!”(他的描述几乎就是本色出演,甚至感觉手腕又在隐隐作痛)
“噗……”安宁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嗯嗯,火精灵狼王,挺有特色。然后呢?他们兄弟情深?”
“本来……算是吧。”刘丧含糊地带过,迅速切入主题,“直到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位……一位非常美丽、非常特别的仙子!”(他努力把“仙子”往安宁的形象上靠,但又不敢太明显),“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花仙子,她聪明,独立,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语言,连最凶猛的魔兽都愿意亲近她。”
“听起来不错。”
“然后……然后问题就来了!”刘丧加重了语气,“这对银月狼王兄弟,同时、深深地、爱上了这位森林仙子!”(“同时”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哦豁?”安宁挑眉。
“他们为了追求仙子,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刘丧开始添油加醋,“冷静的那个,会默默为她驱赶深夜靠近她树屋的毒蛇,会在她迷路时,无声地出现在正确的岔路口引路。”(他努力模仿汪灿那种闷骚的“体贴”)“暴躁的那个呢,会为她挑战森林里最危险的巨兽,把最珍贵的战利品堆在她门前,虽然经常吓得其他小动物不敢靠近……”(这描述里怨念更深了)
“嗯,风格迥异。”安宁总结道,语气平淡。
“所以啊!”刘丧终于图穷匕见,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安宁,脸上带着一种“看吧,多纠结”的苦恼表情,紧紧盯着安宁的眼睛,抛出了那个精心设计(虽然很蹩脚)的问题:
“安宁,如果你是那位森林仙子……面对这样两个同样强大、同样执着、又同样……嗯……特别的追求者,你会怎么办?你会选择谁呢?”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连汪灿的脚步都彻底停了下来。
安宁看看一脸认真(且紧张)等着答案的刘丧,又瞥了一眼旁边虽然面无表情但站姿僵硬如雕塑的汪灿。
然后,安宁笑了。
她微微歪头,模仿着童话故事里仙子那种天真又带着点超然物外的语气,红唇轻启:
“啊?森林的法则里,有规定仙子只能选一个伴侣吗?”
刘丧一愣,大脑还没处理完这句话的信息量:“……啊?”
安宁脸上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豁达”,仿佛在说一个森林里三岁小精灵都懂的道理,轻飘飘地扔下了那句足以让两位“狼王”瞬间风化的惊世骇俗之语:
“不就是两个伴侣吗?”
她甚至还抬起手,伸出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已经完全傻掉的刘丧面前,极其随意地晃了晃,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树莓该摘红的还是紫的:
“区区两根而已。”
“……”
“…………”
时间,再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刘丧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自己描述的“脾气最爆的火精灵狼王”,此刻不仅原地炸毛,甚至想引颈长嚎。
两个伴侣?区区两根?安宁她……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森林狂想曲?!
汪灿……那位“冷静如深冬寒潭”的银月狼王原型,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片“魔法森林”的规则有多么的……狂野不羁。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树影婆娑。那只被汪灿点评过眼神的瘦橘猫,不知何时又溜达了回来,此刻正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舔着爪子。
刘丧千算万算,没算到安宁的解题思路如此……不拘一格,直捣黄龙!
安宁适时地表示太累了,两人把她送到宿舍楼底下。
刘丧要离开的时候,汪灿叫住了他,“一起去喝杯咖啡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