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暮色四合,范府各处渐次点起了灯笼,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春夜的微寒。

晚膳过后,下人撤去了杯盘,奉上清茶,厅堂里便只剩下自家人。

范建端坐主位,捧着茶杯,目光看似落在袅袅升腾的热气上,实则眼角的余光扫过了厅内众人。

柳姨娘坐在他下首,手里捻着手帕,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自己的儿子范思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探究。

罗彬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捧着若若特意给他泡的、加了宁神草药的特制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眼神在范思辙那明显坐立不安的身上打转,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傻小子,脸上就写着“心虚”俩字,都不用审,全招了。

若若坐在罗彬身边,一双妙目在弟弟脸上转了转,又看看哥哥,最后抿嘴一笑,率先打破了这略带沉闷的安静。

她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和一丝明显的揶揄:

“思辙,听说……你最近常往那天裳间跑?跟那位唱曲的桑文姑娘,似乎很是熟稔了?快跟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呀?”

她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范思辙身上。

范建依旧面无表情,但端着茶杯的手似乎顿了顿;

柳姨娘捻手帕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罗彬则好整以暇地又喝了口茶,摆明了看戏的姿态。

范思辙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尤其是父母和兄长那看似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让他感觉浑身像爬满了蚂蚁,哪哪儿都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脸上涨得通红,急忙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姐!爹,娘,哥!我跟桑文姐姐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半点龌龊心思!天地可鉴!”

他这急于撇清的样子,反倒更显得欲盖弥彰。

柳姨娘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嗔怪:

“你这孩子,嚷嚷什么?好好说便是。”

范思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解释:

“是、是这样的。我不是管着食为仙嘛!我就觉着吧,咱家食为仙光有美食,虽然生意也很好,但总觉得……少了点啥。”

他试图比划着,寻找合适的词语,

“对,少了点雅趣!光吃饭,多单调啊!我就想着,能不能请个唱曲的、弹琴的大家,在店里表演表演,提升一下格调!”

他越说越顺,仿佛找到了正当理由,腰板都挺直了些:

“我打听来打听去,都说天裳间的桑文姑娘名气大,唱曲儿是一绝!我就去了,想请她来咱们食为仙。结果……人家说天裳间的东家对她有恩,她不能离开天裳间,直接就回绝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没办法,人家不来,我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些光彩,

“我倒是真喜欢上听曲儿了!桑文姑娘唱的是真好!所以我就经常往天裳间跑,就当是……是考察学习!”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父亲和哥哥的脸色,见他们没什么表示,才继续道:

“后来接触了几次,我发现……发现桑文姐姐不光曲儿唱得好,她对经商之道,也很有想法,很有天赋!天裳间的一些经营策略,听说都有她的主意在里面。我就想着,这样的人才,不能来食为仙坐镇太可惜了!就算她不来,多接触接触,聊聊经营之道,对我管理食为仙也有帮助啊!说不定以后……以后有机会能把她挖过来,当咱们食为仙分店的掌柜呢!”

范思辙说得一脸正经,眼神清澈,充满了对人才的珍惜和对商业版图拓展的憧憬。

他觉得自己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动机纯正,完全是为了范家的生意着想。

然而,他一口一个“桑文姐姐”,叫得那叫一个自然亲切,听得柳姨娘和范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范建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柳姨娘则是眼睛微微一亮,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那眼神里,分明透出了几分“我家傻小子终于开窍了?”的期待。

罗彬将父母这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差点笑出声。

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范思辙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语气拖得长长的:

“哦——?为了生意?为了人才?思辙啊……”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弟弟那茫然又带着点紧张的脸,

“你这左一个‘桑文姐姐’,右一个‘桑文姐姐’,叫得挺顺口啊?这都叫上姐姐了?”

范思辙被问得一懵,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不解地看着罗彬:

“啊?她……她确实比我大两岁啊,叫姐姐……没什么不对吧?哥,难道要叫姑娘?那多生分啊!以后还怎么谈合作?”

他这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委屈的反问,让一旁的若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用手帕掩住嘴。

柳姨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连范建的嘴角似乎都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罗彬扶额,没救了,这傻孩子根本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可能是“郎无意”,但架不住听者有心,尤其是自家爹娘,怕是已经脑补出一整出“富家公子与才艺佳人”的话本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范建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落在范思辙身上:

“你既说她有经商之才,可知其具体来历?家中还有何人?为何会在天裳间献艺?”

这话问到了关键处。

范思辙张了张嘴,他对桑文的了解大多停留在表面,只知道她曲唱得好,人很温柔,对经营有些见解,更深的身世背景,他还真没细问过,一时语塞。

罗彬见状,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接过话头,语气随意,却带着鉴查院一处主办应有的精准:

“爹,关于这位桑文姑娘,一处这边倒是有些记录。”

他稍微坐直了些,回忆着看过的卷宗,缓缓道:

“桑文,祖籍江南,本是书香门第,后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辗转来到京都。因其音律天赋被天裳间前任东家,也就是现在这位东家的父亲收留,悉心培养。她确实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在天裳间地位超然,颇受尊重。其人性情看似柔弱,实则内里刚强,且如思辙所说,于经营之道确有独到之处,天裳间能有今日声名,她功不可没。”

他言简意赅地将桑文的背景交代清楚,重点突出了“清倌人”和“才华”两点。

范建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只说了五个字:

“是清倌人便好。”

这话听起来简单,但在座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范建身为户部侍郎,司南伯,并非那等迂腐刻板之人。

他年轻时深受叶轻眉那股不拘一格、重视才能的风气影响,对于女子的出身和职业,并不像某些卫道士那般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

他更看重的,是品性、是能力。

桑文虽是乐籍,但身家清白,有真才实学,这就足够了。

他这话,几乎是默认了范思辙与桑文交往的正当性,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若真有其才,招揽亦无不可”的意味。

范思辙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父亲这话的深意,只是听到哥哥证实了桑文是“清倌人”,且才华横溢,立刻高兴起来,连连点头:

“对对对!桑文姐姐很厉害的!”

柳姨娘此刻已是眉开眼笑,她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而温声道:

“既然这位桑文姑娘如此出色,思辙又这般推崇……老爷,妾身明日也想去那天裳间坐坐,听听曲儿,顺便……瞧瞧这位桑文姑娘。”

她这话说得含蓄,但那“瞧瞧”二字,已然带上了未来婆婆相看儿媳般的意味。

范思辙一听母亲也要去,更是兴奋,完全没体会到母亲话语里的深层含义,只顾着推销他心目中的“人才”:

“娘!您去听听就知道了!桑文姐姐唱得可好了!那曲调,那词儿,绝了!您肯定喜欢!”

厅堂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范建稳坐如山,默认了柳姨娘的打算;柳姨娘满怀期待,开始琢磨明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若若掩嘴轻笑,看着懵懂的弟弟,觉得有趣极了;而罗彬,则重新靠回椅背,端起那杯药茶,看着兴高采烈的范思辙,心中暗笑。

范思辙这小子,目前看来确实是对桑文的商业才华更感兴趣,他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那份特殊的亲近感意味着什么。

不过,感情这种事,往往旁观者清。

傻小子开窍晚点也好,省得早早陷入情网耽误正事。

不过桑文此女,倒是个有意思的,若真能成为弟媳,对思辙的未来或许是个助力。

夜渐深,范府的这场“家庭审问”在范思辙的懵懂和众人的各怀心思中落下帷幕。

一条新的、带着些许雅乐声与商业气息的情感线,似乎就在这融融的灯火下,悄然埋下了种子。

只是这种子何时发芽,那懵懂的少年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便是后话了。

时光荏苒,距离范府那场关于范思辙的“家庭会议”已过去半月有余。

柳姨娘果然亲自去了一趟天裳间,名义上是听曲,实则是相看桑文。

回来后,她对那位清丽婉约、谈吐不俗的姑娘赞不绝口,拉着范思辙说了好些“再接再厉”、“多与人家走动学习”的话,直把范思辙说得云里雾里,但见母亲对桑文并无轻视之意,反而颇为欣赏,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只觉得浑身轻松,往来天裳间更加理直气壮了。

这边范思辙的“人才引进计划”进行得懵懵懂懂,那边罗彬的搬家事宜却已尘埃落定。

他没耽搁几天,便从范府搬了出来,住进了二皇子赠送的那座带湖宅院。

他给这处新居起了个颇为雅致的名字——墨香居,倒不是附庸风雅,纯粹是觉得这地方清静,适合他偶尔翻翻这个世界的医书毒经,写点不想给人看的手札。

柳姨娘和范建自是诸多不舍,柳姨娘拉着罗彬的手絮叨了许久,从“一个人住要记得按时吃饭”到“夜里看书莫要太晚”,恨不得将范府库房里的好东西都给他搬过去。

范建话不多,只深深看了罗彬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

“既已出仕,独立门户也是应当。遇事……多思量。”

罗彬能感受到这份沉默下的关切,心中微暖,但去意已决。

见他坚持,二老知他自有主张,且墨香居离范府确实不远,便也由他去了。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若若这丫头也主动提出要搬去墨香居住。

小姑娘理由充分,振振有词:

“哥哥一个人住那么大宅子,多冷清孤单呀!我去陪陪哥哥,也能帮着打理一下内务。”

她眼神清澈,语气恳切,仿佛全然是一片纯纯的兄妹之情。

然而,范建乃至隐约看出些苗头的柳姨娘,又如何不知她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

柳姨娘张了张嘴,本想劝阻,但看到女儿那隐含期盼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轻叹,转而帮着收拾起若若的行李来。

更让人意外的是范建的态度。

他听着若若的请求,只是端着茶杯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女儿和罗彬身上扫过,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了然,最终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想去便去吧,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哥哥。”

竟是未曾阻拦。

这份近乎放任自流的态度,让罗彬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

老范同志这是默许了?

是因为若若的坚持,还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觉得……无所谓?

或者说,在他心里,某些界限本就因叶轻眉的存在而模糊?

啧,这爹当的,开明得有点过头啊。

于是,墨香居便正式迎来了两位主人——罗彬,以及“暂住”于此的范若若。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墨香居的人工湖在日光下泛着粼粼金光。

湖心凉亭里,范若若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夏裙,正安静地坐在石桌前,小心翼翼地烹煮着一壶花茶。

动作优雅娴静,与亭外湖光山色融为一体,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而湖面之上,则是另一番景象。两道身影如同蜻蜓点水,在碧波之上纵横交错,衣袂飘飘。

每一次足尖轻点水面,便荡开一圈涟漪;每一次掌风拳影的交锋,都带起细微的水声破空。正是罗彬与海棠朵朵在切磋武艺。

若若将煮好的茶汤倒入三个白玉杯中,茶香四溢。她抬起头,对着湖面扬声唤道:

“哥哥,海棠姐姐,茶煮好了,快来歇歇吧!”

声音清越,传入湖中二人耳中。正缠斗在一起的身影骤然分开,各自在水面上轻轻一踏,便如两只飞燕般轻盈地掠回凉亭。

罗彬气息平稳,额角却见微汗,他端起一杯茶,也不怕烫,仰头便饮了半杯,长长舒了口气,这才看向海棠朵朵,习惯性地吐槽道:

“我说海棠,你好歹也是苦荷大师的关门弟子,天一道的传人,刚才那几招‘劈柴式’也太直来直去了吧?一点变化都没有,白瞎了你这九品的修为。”

海棠朵朵毫不示弱,她鼻尖也沁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她抓起另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毫无圣女形象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反驳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谁像条泥鳅似的躲来躲去?一点都不干脆!有本事别用你那古怪身法,堂堂正正接我几拳!”

“武之道,在于克敌制胜,又不是比谁头铁。”

罗彬慢悠悠地品着剩下的半杯茶,“你那拳头,硬接多费劲?能躲开干嘛要硬扛?”

跟修炼天一道功法的人比刚猛?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狡辩!”

海棠哼了一声,却也没再争辩,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若若看着斗嘴的二人,掩口莞尔一笑,眼中带着暖意。

她见二人额上都有汗,便柔声道:

“哥哥,海棠姐姐,你们切磋也累了,我去厨房拿些早上刚做的糕点来垫垫肚子。”

说着,便起身袅袅婷婷地往主屋方向走去。

待若若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凉亭里的气氛微微一顿。

罗彬放下茶杯,目光转向海棠,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了然:

“说起来,你这身手……虽然直来直去,但能三次潜入兵部,还能在影子手下全身而退,没被当场抓住,也算你运气够好。”

海棠朵朵闻言,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霍然抬头,眼中满是惊诧:

“你……你怎么知道?!”

她潜入兵部之事自认做得隐秘,罗彬竟知道得如此清楚?

随即她反应过来,

“那个黑影……叫影子?就是那个你们鉴查院院长陈萍萍的保镖?难怪……难怪那么难对付,我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和恍然。

“他可是老牌的九品上了,一手剑法出神入化。”

罗彬淡淡道,

“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加上你师父是苦荷,他第一次发现你的时候,就能把你揪出来扔进鉴查院大牢。说说吧,跑兵部去干嘛?想偷南庆的北伐作战计划?”

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就算让你偷到了,你以为你能送出去?要是能送出去,你这会儿也不用藏在我这儿了。”

自从那日陈萍萍让他把海棠朵朵迁到别处去住,他就大概猜到了海棠做了什么,一查,果不其然,这丫头一点都不安分。

海棠朵朵被他说中心事,面色一阵变幻,先是有些不服,随即又化为尴尬和难为情。

她放下茶杯,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愧色,低声道:

“对不起啊……范闲,我知道我的行为会给你和范府带来麻烦。我只是……只是担心北齐,想尽一份力。”

她身为北齐圣女,国难当头,无法置身事外,那种焦灼和无力感,罗彬能够理解。

“行了,道歉我收了。”

罗彬摆摆手,倒也没有真的责怪她。

他沉吟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封卷着的纸笺,递给海棠,

“看看这个吧,今天刚送到一处的前线战报。”

海棠朵朵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迅速展开。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纸笺上扫过,眉头先是紧紧皱起——战报上清晰地写着,庆国三路大军势如破竹,已攻入北齐境内,并且成功占据了一州之地!

这等战果,足以让任何北齐人感到心惊。

然而,随着她继续往下看,紧蹙的眉头却又渐渐舒展开来,甚至微微松了口气。

战报的后半段提到,庆军此番推进异常顺利,沿途竟未遭遇北齐军队像样的抵抗,仿佛对方有意放他们长驱直入一般。

而且,攻占的几座城池中,除了些故土难离、行动不便的老人,几乎不见青壮年的踪影,物资粮草也早已被转移一空。

“这……这是老师的安排……”

海棠朵朵低声喃喃,握着战报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想起了那日信件上,师父苦荷那看似平静却隐含深意的话语。

这分明是诱敌深入、坚壁清野的策略!

以空间换时间,消耗庆军漫长的补给线,同时集中兵力,等待反击的时机。

只是,明白归明白,眼睁睁看着故国一州之地就这般“拱手”让人,无数百姓被迫背井离乡,她心中依旧像是堵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既有对老师策略的信任,也有对家国沦丧、百姓流离的不忍与愤懑。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罗彬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没有打扰。

他望向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心中思忖:

北齐这一手以退为进,倒是果断。

庆帝和陈萍萍不可能看不出其中蹊跷,但他们依然选择推进,是自信能破解,还是另有图谋?

海棠这丫头,虽然虎了点,但家国情怀是真挚的,看她这样,倒让人有些不忍。

不过,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凉亭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初夏的风拂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和远处若若隐约传来的、轻快的脚步声。

墨香居的午后,在看似平静的切磋与闲谈之下,悄然连接着远方烽火连天的战场,也映照出几人之间微妙而复杂的关系网络。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商先生今天也想公开正经人谁在漫威学魔法啊末世当地主阴阳秘录7号基地塔防游戏:我的永生之国空间异能:末世重生后她又行了火星荒岛求生机遇号末日重生之组团打怪末世我收留美女上司看见弹幕后,末世女配带飞男主摆烂太狠,我被宗门当反面教材了末世:我的关键词比别人多一个元宇宙:失落的星球从全能学霸到首席科学家四季末日,我有座无限物资避难所诸天败犬互助群末世重生:会瞬移我白嫖亿万物资搬运末日科技!开局上交可控核聚末世:从触碰妹妹的脚开始末世:囤了千万物资后开始无敌全球末日求生,开局囤积万亿物资女主领便当之后废土之红警3快穿之大佬的心尖机战:超新星主宰漫步在武侠世界异能迷雾之异世大陆漫威,谁把他救出来的?!诡秘灰雾:开局沦为魔女复仇工具血竞天择零元购,我把渣爹老窝一锅端驭房我不止有问心术张余诱吻春夜末日游戏全球降临谁家大佬在线发糖重生回到末世一年前,我只想种田我成了血族始祖我在惊悚世界成为恐怖大佬末世,抢劫海外天量物资我无敌了神奇宝贝:开局站在白银大会奶龙与贝利亚:宇宙之中的欢笑听懂毛茸茸说话,我在末世杀疯了美漫之诸天仙武末世:我绑定了移动彩票店规则怪谈:末日生存指南我在末世能修仙重生之带着一家妇孺苟末世废土的日常生活重生之蟒龙传说
随梦书屋搜藏榜:末世萌商来袭女汉子系统[末世]王大锤的大电影全球游戏无限入侵末日:开局霸王龙,天赋是双修?机甲狂奔开荒,我选择名刀加复活甲大唐天子末路凯旋泰坦巨兽:从白垩纪开始进化机械毁灭纪元快穿剧情又崩了惊!我在求生游戏,开着五菱宏光追大佬研发不行推演来凑,我能推演科技外来异星我打的都是真实伤害末世废土?不,那是我的菜园子隐龙密语末世:我带领人类走向星辰大海易生变快穿之虐渣攻略星海骑士:无名小卒末世重生之圆满末世之幼龙分身快穿之套路升级记末世:组队就变强我统领万千女神爽爆!大佬在星际嘎嘎乱杀封神了灵境御兽师末世:被困女大宿舍,我为所欲为战乱九荒网游之皎皎如月无限垂钓系统超凡纳米人:星宇之神大力女神穿越抗日战场我在末世有个鱼塘快穿之总有人想攻略我绝美恶雌,开局攻略八位兽夫虫灵战记末世之小冰河我演化了诸天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快穿锦鲤运西界封神快穿:男神,许你生生世世文明破晓影视世界暂住者我,后土血裔,轮回诸天超级称号觉醒超人基因的我要无敌了太阳系的流浪者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穿进男频文,我在末世捡垃圾!我的电脑里有个神级文明牺牲的他与保护的她星河苍芒幻厅恶毒向导不装了,全员火葬场吧末世:我捡的废物都成了神明大佬海洋求生:我靠无限抽卡带飞祖国末世列车,我靠预言读档成为榜一梦里穿越十二宫植物成珍稀?而她一天能种一千亩渣女摆烂后,五个前男友扯头花星际:被迫继承疗养院的餐厅星际娇软雌性,被六S大佬强绑定我在末世被营销成神无限副本:告白后我被邪神盯上了快穿:绿茶大佬今天又被钓了渣雌死遁五年回归,黑化父子爱惨病弱美人在诡异世界封神克系末日摆摊,邪神被我喂成萌宠穿成残次品?全星际大佬嗜我成瘾天才俱乐部雄多雌少,我靠木系异能风生水起星际写小说,雄兽们跪求我更新末日求生:我靠农场系统堆满粮仓兵家镇万界末世种田求生:捡个崽崽开农场我在末日盖房子快穿:硬核宿主玩转三千世界穿成稀有向导,误入哨兵修罗场末世海上求生,在灯塔建造度假村生育值0?兽世大佬们全是我榜一荒野求生:毛茸茸同居手册乙游对象非人类,各个为我修罗场恶雌娇又欲,五个兽夫缠欢上瘾抽卡逆袭后,五个未婚夫悔哭了恶女快穿:一不小心就成了万人迷在诡异整容app里封神幻想与现实召唤师爆改好孕系统种田,我成科研大佬丧尸策划者末世求生:小丧尸被毛茸茸团宠!无限天灾:我靠疯狂囤货登顶成神全球末世:娇软白莲丧尸王杀疯了末世重生:大佬她不断掉马甲!星际真千金养崽日常废城之上:拾荒者绿茶雌性超软,禁欲兽夫摁着求亲恶雌公主从良后,雄兽们争红了眼恶雌洗白太会撩,兽夫日日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