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怎么不放了？”
“是不是唱机坏了？早说洋玩意儿不靠谱！”
“何秋，快把音乐再打开，我这盘棋气势正盛，马上就能把你三大爷彻底击败了！”
看着越来越喧闹的人群，何秋始终沉默不语。
但他越是沉默，下面的喧闹声就越大。
起初的疑惑逐渐转变为严厉的质问声。
“快把留声机打开，快点啊，好东西应该大家一起分享！”
“音乐这种东西怎么能独自享受呢？我们难得遇到这么好听的曲子，不听够本我们谁也不走！”
“赶紧的，傻柱你去你弟弟屋里把音乐打开，别这么小气，大家正听得起劲呢，太扫兴了！”
人群中刘光福和刘光天情绪最为激动，叫嚷得最大声。
甚至卷起袖子，准备冲进何秋的房间强行打开留声机。
此刻，何雨柱和娄晓娥将众人自私丑陋的嘴脸尽收眼底。
他们万万没想到，人性竟能丑恶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作呕。
这时，何秋从屋里走出来，平静地说：“没想到大家这么热爱音乐。既然你们这么想听，今晚就让你们听个够。”
“站在最前面卷袖子的那两个过来，我教你们怎么使用唱片机……”
“你们两个过来，我教你们怎么放歌。”
何秋朝刘光天和刘光福勾了勾手指。
这两人也是愣头青，想都没想就气哼哼地要往里走。
“早这样不就好了，一个破留声机而已，还不让大家听，你说你缺德不缺德……”
话未说完，只见何秋腿影一闪。
下一秒，两人胸口遭受重击，疼得肋骨仿佛都要碎裂，当即倒地不起，面色惨白。
何秋的谭腿速度太快，没人看清他何时出手，两人就已经倒在地上。
刘光福和刘光天像两只虾米般蜷缩着身子，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儿子，你们怎么了？”刘海中愤怒地冲上前扶起两个儿子：“何秋，你凭什么打人？大家不过是想听听音乐，至于吗？”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暴力狂，迟早有一天要因为这个进局子！”
面对二大爷恶毒的咒骂，何秋毫不客气。
他一把揪住刘海中的衣领，顺手就是一记耳光。
何秋的原则很简单：能动手就绝不多说。
吵架是女人的事，真男人直接动手。
啪！
二大爷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何秋，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连二大爷都敢打？打了小的还要打老的，你还是不是人？”
何秋恶狠狠地瞪着他：“老东西，再啰嗦一句，我把你另外半边脸也打肿，信不信？”
信！
二大爷怎么能不信！
何秋向来言出必行，无论是做事还是揍人。
二大爷赶紧闭嘴，生怕再挨打。
面对如此凶悍的何秋，底下众人纷纷指责。
有人说他蛮不讲理，有人说他仗着有点权力就滥用暴力，更有人扬言要去派出所报警抓何秋。
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何秋不禁想起前天这些人热热闹闹吃傻柱喜酒时的场景。
果然。
这些禽兽，一旦共同的利益受到损害，立刻就能变得异常团结。
但他们不会想到，那些利益本就不属于他们，而是别人给予的。
面对众人的指责，何秋站在走廊上气定神闲，仿佛战场上的将军，岿然不动。
他冷冷扫视众人，高声说道：“说够了没有？没说够就接着说，说够了，就轮到我讲！”
“首先，留声机是我的，放与不放，都与你们无关！”
“我心情好，可以带你们听；心情不好，就算你们听见了，我也得让你们全都倒出来！”
“其次，你们一群人堵在我屋外，是当我这是健民公园，还是人民广场？”
“想听歌，以后每人每天交五毛钱给我，随便你们听到后半夜都行！”
何秋看向何雨柱说：“等会儿你负责收钱，交钱得留下，没交钱的全都轰走！”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顿时难看。
听个音乐就要五毛钱？他们一天工钱才一块钱。
这也太黑了。
很快，人群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不过是想白占便宜，谁想到何秋来真的？
何雨柱尴尬地问：“老弟，人都被吓跑了。我看他们可能还是想听，是不是价格定高了？如果一天一毛钱，说不定他们就愿意了？”
看着散去的众人，何秋脸上满是不屑：“放心，这些人别说一毛，一分钱都不会掏的。只要不是免费的，对他们来说就都不好！”
何雨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又被何秋上了一课。
在洞察人性方面，他这老弟总是快人一步。
要是今天换作是他，还真不一定知道该怎么应付。
这会儿没了音乐，三大爷一家只好出门遛弯消磨时间。
路上，阎解放问：“爸，你是当老师的，那个留声机到底什么原理？里面没人，怎么就能放出曲子来？”
三大爷清清嗓子，卖弄起学问：“这你可问着了。那是因为黑胶唱片上有凹凸不平的波纹，这些波纹在……”
一番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阎解放羡慕地说：“这玩意儿太神奇了，要是咱家也有一台该多好？天冷了吃完饭，躲在屋里听音乐，多陶冶情操！”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羡慕。
哪怕是向何秋借来听个十天半个月也好。
作为一家之主，三大爷这时反倒端起了架子：“要我说，要借就借半年！十天半个月太短了，好听的调子还没咂么出味儿，就得还回去了。”
阎解放撇嘴道：“爸，你别开玩笑了。你没看见今晚二大爷一家那惨状？跟何秋借半年留声机，怕是得把你半条老命搭进去！”
“呸！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三大爷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气呼呼地训斥。
阎解放捂着头苦笑：“忠言逆耳，我说的是不好听，可也是事实啊。你看光福、光天两兄弟被打成那样，现在还躺床上呢。”
三大爷哼了一声：“二大爷一家子，就知道蛮干。对付何秋这种人，我有经验，就要顺着他的意思来，得用智慧！”
“你们别担心，我已经有主意了，等着我把留声机给你们弄回来！”
尽管没人信他，可看三大爷一脸认真，大家也猜他确实想了点什么办法。至于能不能成，谁也说不准。只盼着他别像二大爷那样，被何秋揍出门就好。
第二天一早，何秋推门出来，刚准备骑车去上班。
脚才搭上车蹬，三大爷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何秋，上班去啊？”
何秋瞥了他一眼，没应声，推车就要走。
三大爷脸上挂不住，赶紧追上去扶住车把：“等等，大爷想跟你说个事儿！”
“说。”
三大爷堆着笑说：“是这样，我昨晚躺床上琢磨，觉得你昨天说得有道理。来听音乐，确实该给钱。天底下哪有白吃白喝的好事，对不对？”
何秋有点意外：“这么说，你愿意出钱？”
三大爷连连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不过，我的意思不是直接给钱。毕竟一个大院的，谈钱伤感情。我想拿东西跟你换，把留声机借我听一段时间。”
他一脸正色：“我也不多借，半年就够了。时间一到，我立马还你！”
看着这个精于算计的三大爷，何秋差点笑出声。
借半年？到时候再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还？
最后东西就成你的了？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何秋冷笑：“行啊，半年180天，一天五毛，总共90块。你付得起，我就借。”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吃准这老家伙舍不得掏钱。连一粒花生米都记账的人，别说九十块，九分钱他都不可能出。
三大爷嘿嘿一笑：“钱我现在没有，但我可以用别的等价物换。是这样，你今年十九了，还没对象吧？我们学校有个冉老师，年纪和你相仿，也单着，我打算介绍给你。”
“你看，要是撮合成了一桩好姻缘，不比钱更值？”
何秋摸摸下巴：“听起来不错。”
三大爷眼睛一亮：“那，那我现在就把留声机抱走？”
何秋摇头：“留声机现在还不能给你。这样吧，你先介绍那位女老师给我认识。要是成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留声机送你都行，怎么样？”
三大爷激动得不行，连连点头。
冲着这台留声机，他也必须把这事办成。要知道，这年头家家户户连国产半导体都没有，要是他能有台留声机，那多风光啊。到时候，他阎埠贵可就是这附近第一个有留声机的人了，谁不得羡慕他？
“成，就这么说定了！”
三大爷赶紧让开路：“大爷我今天去学校就安排，一定给你办妥，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看着三大爷乐颠颠地走远，何秋嘴角微微一扬。
何秋脸上带着讥讽：“一把岁数还想空手讨便宜，真当别人是蠢货？”
红星第二小学内。
三大爷阎埠贵上完上午的课，端着茶杯走回办公室。
那时候做老师的都得会些才艺，从写字到乐器都得懂一点。
阎埠贵在学校里年纪最大，资历最深。
同事们都对他礼让三分。
“小王，冉老师什么时候返校？”
阎埠贵抿了口茶问道。
王老师摆摆手：“阎老师，这我可不知道。冉老师请了长假，说是身体不适，这些天都是我在代课。”
“听说要国庆后才回来，还得等一星期呢。”
还要一星期？
阎埠贵脸色沉了下来。
何秋那小子性子急，早上刚提介绍对象就答应给留声机，可见他对这事十分上心。
要是拖太久，等他不耐烦了，留声机肯定要落空。
“得想个法子先稳住他。”
阎埠贵眼珠转了转：“把留声机弄到手再说，相亲的事往后推。”
晚上回到家，阎埠贵又去找何秋。
何秋正在用餐，满桌佳肴看得阎埠贵直流口水。
可何秋全然没有请他入座的意思，任由他站在一旁。
三大爷堆起笑容：“正吃着呢？这一桌子菜真香，我下班还没顾上吃饭......”
何秋头也不抬：“没吃就回家吃去，又没人拦着你。”
阎埠贵差点噎住。
这小子又装傻。
他清清嗓子转入正题：“早上说的相亲有进展了！我一到学校就找冉老师介绍了你的情况，说你又高又正直，还是街道办干部。”
“冉老师听完可高兴了，直说想见你，夸你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还说要是能成婚肯定幸福美满！”
何秋听得直皱眉。
这老家伙编谎话也不打草稿。
冉秋叶明明是个含蓄的姑娘，到他嘴里倒成了恨嫁的。
八成是根本没见着人，被拒绝了还来这儿充面子。
何秋微微一笑：“既然冉老师这么热情，赶紧安排见面吧？我也好跟她深入交流人生大事。”
三大爷搓着手讪笑：“最近学校在办征文活动，实在抽不出空见面。”
“按我说的，你最好出点钱，我替你去买些糖果饼干这类零食，先给她送去，留个好印象。”
“等她把最近的忙完了，自然就会见你了。”
何秋听完，直接笑了。
他是真的忍不住笑出来。
原来阎埠贵这老家伙，是在这儿等着算计他呢。
何秋暗自发笑：“老狐狸，居然骗到我头上来了，阎埠贵，你怕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三大爷的算盘打得响。
就是空手套白狼。
借着介绍对象的名头，顺走你的留声机。
不仅如此，还要再从你身上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