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又听到什么了?”盛凝酥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面:“季家的宾客应该都到的差不多了吧?”
刚进入番湖城,盛凝酥就让织药带着方巧云去打听消息,看看季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可听闻的事情。
她们也就是出去了一顿饭的功夫,盛凝酥在翠晓的服侍下,还没换好衣服呢,两个人就回来了。
从她们两个的表情来看,是打听出了激动人心的八卦小故事。
尤其是织药,兴奋的眼睛都冒绿光了:“先不说季家的那些宾客,就说这个张娘子和黄氏,姑娘,你猜,为什么黄氏说死了,也不答应把孩子放到张氏身边养着吗?”
看着织药那一脸激动的表情,翠晓给了她一巴掌:“小点声,被外面的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姑娘爱凑热闹呢。”
“我声音不大呀……”织药有些无辜,看向方巧云:“我声音大吗?”
方巧云和她们不是太熟,不大好意思接话,只是笑。
盛凝酥坐在锦团上,打开妆奁匣子,漫不经心道:“她不把孩子给张氏,无非就两个原因。”
“一个呢,是她舐犊情深,实在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放在旁人身边,所以才斗胆,破釜沉舟的跟张氏闹。”
“还有一个呢,大概是她知道,这些年季家夭折的孩子,都是张氏搞得鬼!”
盛凝酥说着,拿出几对耳坠,在耳边比划着。
“哪个好看?”
“我觉得这个比较搭一些,”翠晓指了指的珍珠镶玉的宝葫芦耳坠:“姑娘觉得呢?”
“今日人家是喜事,我们是来做客的,穿着已经算是太过素净,身上没点颜色也不好看,还是换个喜庆的吧。”盛凝酥将耳坠放下来,挑了下,选了个红玉玛瑙镶嵌耳骨挂坠。
挂坠穿过软软的耳骨,卡在了发髻上,从耳朵后面垂下来,坠着一根长长的红色丝绦,直到锁骨,倒是在素雅中增添了一抹香艳。
耳骨挂坠只是垂于左侧,右边点缀了银色梅花步摇,也是摇曳生姿。
“真好看,咱们姑娘不梳妆就是绝世美人,如今稍微的一装扮,保证惊艳全场,”织药帮着将首饰装饰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懊恼的很:“姑娘,我同你说话呢。”
“我不是回答你了吗?难道,还有第三种原因?”
织药懵了下,嘟唇道:“姑娘,你们是不是在我们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季家的孩子都夭折了?”
一般来说,孩子没有长大就夭折,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尤其是有钱人家,官宦世家之类的,都会将此事视为不祥之事,都不会提起。
所以,很多人哪怕是邻居多年,都搞不清楚左邻右舍的究竟夭折过多少孩子。
更何况是季家这样的人家。
估计就是他们家做事多年的老奴,都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故事。
盛凝酥却是一开口就全中!
“……”
盛凝酥总不能说这是上一世就知道的秘密。
她不动声色道:“这还用想吗?黄氏就算是新宠,能够做到恃宠而骄,也不敢明着胆子忤逆当家主母。”
张娘子当家多年,等同主母,连季青竹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更何况黄氏一个侍妾。
可她却敢直接忤逆,不交孩子,说到底,就是因为她宁可得罪张娘子,得罪全家,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死路。
“这些年,那位季郡守可没少纳妾,身边的侍妾是接连有孕,相继生子,可是这些孩子最终的结局,都是早早夭折。”
但凡是有点脑壳,有点母爱的人,都能猜到这件事不寻常。
“这些孩子都是养在张娘子膝下的,美其名曰是得嫡母的照料,当做亲生的去抚养,可最终的结果,是将他们都送进阎王殿。”
盛凝酥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眼神阴冷而嘲讽。
“自己的孩子接连夭折,做为父亲,季郡守会不知道吗?他肯定是暗中调查过了,却是一直在纵容张娘子的这种行为……这样的人,比起张娘子,并不高大上多少!”
“姑娘……”
“季青竹这些年在张娘子的手底下,日子也不好过,从她被季胭脂打压就看的出来!试想一下,季青竹可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嫡女啊,却要在季胭脂这个继嫡女的手底下讨饭吃……身为父亲,季山远故意装糊涂,便等于是在默认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连这种事都能纵容的男人,也就难怪张娘子敢对那些孩子下手了。
再联想到上一世季胭脂的那些话,一切就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织药看出了盛凝酥的心思,低声道:“姑娘,这一次上门,如果,如果可以的话,真的要与季家定下婚期吗?”
盛凝酥此次登门贺礼,一方面是为了黄氏孩子的满月酒,还有一个,便是季青竹与盛耀的婚期。
织药低声道:“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大事,如果只是姑娘来说,季家会不会觉得咱们家不敬重季家的大姑娘,要是再以此事做借口推脱,咱们岂不是会更被动?”
“推脱?”盛凝酥冷笑:“在我成婚之前,父亲想着三哥为兄长,我若是在他之前成婚,会显得我们盛家没有求亲的诚意,所以亲自登门求聘,那次的事情,你忘记了?”
“怎么可能忘,我还记得,那一次的聘礼可是足足的九十九车呢,就是要图哥长长久久的意思,可最终还是怎么去的,怎么又回来了……”
织药说到这儿,神色暗沉了许多,又是伤心又是生气。
“要我说,这个季家就是有毛病,那个季大姑娘年岁也大了,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可是季家就是不放人,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
季青竹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比盛凝酥还要年长几岁。
放在一般的寻常人家,她这样的年纪,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季山远就是不松口,说什么都不定下季青竹与盛耀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