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把西北方向的草叶浸得发沉,沾着草木灰的痕迹在晨光里格外显眼——那是昨天探子蹭落的灰,像条淡白的细线,顺着断墙根往废墟深处延伸。
林砚攥着铁丝套走在前面,军刀别在腰后,刀鞘上的晨露顺着纹路往下淌,在地上滴出小湿痕。
她时不时蹲下来,指尖碰了碰草叶上的灰,还带着点潮气,“痕迹没断,应该没走太远,黄鼬,你再往前探探。”
黄鼬立刻窜出去,小鼻子贴着地面嗅,偶尔用爪子扒扒土,把被风吹散的灰粒拢在一起。
它跑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对着林砚“呜呜”叫了两声,然后往旁边的断墙后钻——那里的草叶被压弯了,上面沾着两根灰褐色的细毛,不是腐行者的黑毛,更软,带着点光泽。
苏野扛着军刀跟过来,指尖淡蓝微光扫过细毛,光带泛着浅绿:“是变异狐的毛,之前的探子就是它,毛里沾着红土,和西南角废墟的土色一致,应该是跟着腐行者来的。”
她往断墙后望了望,蓝光拉得很长,“里面有个废学校,狐窝应该在教学楼的楼梯间,没发现其他生物信号,只有它一个。”
林砚把铁丝套调整好,套口留了半尺宽,底部拴着粗木楔:“变异狐警惕性高,得用套子诱它,别硬拼,咱们的目的是赶跑它,不是杀它——只要它不盯着咱们的萝卜窖,就不用赶尽杀绝。”
她摸了摸腰后的军刀,昨天处理腐尸时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苏野,你用蓝光把它引出来,我在这边设套,黄鼬帮着盯它的动向。”
苏野点点头,指尖蓝光往废学校的方向飘,光带像条柔软的银线,慢慢探进教学楼的破窗户。
没过几秒,就听见里面传来“嗷”的一声轻叫,是变异狐的声音,带着点警惕,却没立刻逃跑。
“它在观察,没动,”苏野压低声音,“蓝光没刺激到它,它好像对光好奇,不是怕。”
林砚趁机把铁丝套埋进断墙旁的土里,上面盖了层沾着灰的枯草,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套子埋好了,只要它踩进来,木楔能钉死,跑不了。”
她往教学楼的方向挪了挪,军刀握在手里,“你再把蓝光往套子这边引,让它以为光里有东西。”
苏野的蓝光慢慢往铁丝套方向移,光带在套子上方停了停,泛着淡淡的亮。
突然,教学楼的破窗户里窜出个黑影——是那只变异狐,比普通狐狸瘦些,毛色是灰褐色的,爪子上沾着红土,眼睛泛着浅黄的光,像两颗蒙了灰的玻璃珠。
它没直接扑向蓝光,而是绕着断墙转了圈,小鼻子凑到空气里嗅,显然在找危险。
黄鼬从断墙后窜出来,对着变异狐“唧唧”叫了两声,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吸引它的注意力。
变异狐果然被吸引,往黄鼬的方向挪了两步,爪子刚好踩在铁丝套的边缘——林砚立刻发力,拉紧铁丝,套子“咔嗒”一声收紧,刚好缠住它的后腿!
“套住了!”林砚冲过去,用军刀把木楔钉进土里,变异狐挣扎着要逃,后腿却被铁丝勒得越来越紧,浅黄的眼睛里满是焦躁,却没发出凶狠的嘶吼,只是用前爪扒着土,想把木楔刨出来。
苏野的蓝光轻轻落在变异狐身上,没再刺激它,反而泛着温和的亮:“它没攻击意图,只是想跑,之前探路也没碰咱们的萝卜窖,只是看了看腐尸。”
她蹲下来,摸了摸变异狐的头,它没躲,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爪子上的红土是从废汽修厂带的,应该是跟着腐行者来的,没恶意。”
林砚松了口气,慢慢松开铁丝套:“放它走吧,只要它不盯着咱们的农舍,就不用赶它。”
变异狐脱困后,没立刻跑,反而蹲在原地,看了看林砚和苏野,又看了看黄鼬,然后转身往废学校的方向跑,没再回头。
黄鼬对着它的背影叫了两声,然后跑回林砚脚边,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在说“解决了”。
林砚摸了摸它的头,把之前准备的小块烤红薯递给它:“奖励你的,这次没费多少劲。”
往农舍走的路上,苏野的蓝光扫过周围的断墙:“没发现其他探子,只有这只变异狐,应该是独居的,不会带其他东西来。”
她往废学校的方向望了望,“以后不用盯着西北了,它知道咱们不好惹,不会再来探路。”
林砚松了口气,腰杆的酸意又上来了,“得赶紧回去,陈溪和张梅肯定在担心,还要检查萝卜窖和篱笆,别出问题。”
她往旁边的草堆看了看,里面藏着几颗野豆子,是之前种的豌豆苗结的,“这些豆子能留着当种子,明年春天种在篱笆旁,能当屏障。”
回到农舍时,陈溪正蹲在萝卜窖旁,手里拿着半袋草木灰,往窖口的土缝里填:“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刚才检查棚架,发现有根藤条松了,重新绑紧了,窖口的石头也没动,蛞蝓没靠近。”
她摸了摸林砚的胳膊,“没受伤吧?探路顺利吗?”
张梅抱着育苗本跑过来,帆布包上的葫芦瓢没再漏,她把本子摊开,用炭笔圈出“西北探踪”四个字:“找到探子了吗?是啥东西?农书里说末日里的变异动物都很凶,没伤着你们吧?”
林砚坐在石凳上,把探路的经过说了遍:“是只变异狐,没恶意,就是跟着腐行者来的,已经放它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探路。”
她喝了口陈溪递来的温水,“得在废学校附近撒圈生石灰,做个标记,免得以后忘了那边有狐窝,误闯进去。”
苏野点头,从柴房抱来半袋生石灰:“我去撒,顺便把那边的断墙做个记号,用炭笔在墙上画个狐的图案,提醒咱们别靠近。”
她往西北方向走,军刀别在腰后,“很快就回来,你们盯着农舍。”
陈溪则去检查篱笆,手里拿着那根锈铁丝:“昨天绑的铁丝没松,新换的桩子也稳,腐行者没再来过,咱们的防御管用。”
她摸了摸篱笆旁的草木灰,“灰圈还完整,蛞蝓没靠近,萝卜叶也没被虫子啃,长得好。”
张梅在育苗本上飞快地写:“西北探踪结果:探子为变异狐(灰褐色,爪带红土,无攻击性),已驱离,计划在狐窝附近撒生石灰(半袋)+画记号(狐图案);农舍状态:篱笆稳固,窖口无松动,萝卜叶完好,蛞蝓未现”,写完又加了句“黄鼬贡献:引变异狐入套,协助驱离,奖励烤红薯(加大版,带蜂蜜——蜂蜜是之前在废超市找的,只剩一点)”,纸页边缘沾了点灰,她用指甲刮了刮,没在意。
黄鼬啃着烤红薯,蹲在张梅脚边,小爪子搭在育苗本上,像是在看自己的奖励,尾巴晃得欢。
陈溪走过来,摸了摸它的头:“这次多亏你,不然咱们还得费力气找狐窝,你真是咱们的小帮手。”
苏野回来时,手里的生石灰袋空了大半:“灰撒完了,记号也画好了,在废学校的墙上,很显眼,不会忘。”
她往萝卜窖望了望,“窖口的石头没动,土堆也实,萝卜应该没事。”
日头升到头顶时,大家又一起检查了萝卜棚的棚布:“棚布还紧,没漏风,萝卜叶比昨天更厚,淀粉层不会散,”陈溪摸了摸叶片,“叶背面没虫子,也没露水积着,不会烂叶。”
林砚蹲在萝卜窖旁,用小铲轻轻扒了点土,里面的萝卜根须朝下,没发霉,也没糠心:“窖温刚好,没太冷也没太热,农书里说这样能存三个月,冬天能当粮。”
她把土填回去,“再盖层干草,更保温,晚上冷的时候也不怕。”
黄鼬也凑过来,用爪子扒了扒干草,把没铺匀的地方扒平,像是在帮忙,小鼻子凑到土面嗅了嗅,没发现异常,才满意地蹲在旁边。
傍晚的霞光把农舍染成暖金色,西北方向的断墙旁,生石灰的白圈在光里泛着亮,狐的记号也隐约可见。
林砚坐在田埂上,手里捏着那本旧农书,翻到“变异动物应对”那页,用炭笔写“西北发现变异狐(无攻击性),驱离,生石灰圈+记号警示;农舍防御稳固,萝卜窖藏完好,萝卜叶无损伤”,字迹歪扭却透着踏实。
苏野走过来坐下,手里拿着从废学校捡的半块黑板擦:“明天再去看看狐窝,要是它没回来,就不用管了;要是回来了,也不用赶,只要它不靠近农舍,就相安无事。”
她往萝卜窖望了望,“这些萝卜是咱们的底气,有了它们,冬天就不用只吃野菜汤了。”
陈溪靠在老槐树上,手里的草木灰布包放在腿上,“晚上我还守夜,多带点煤油,怕还有其他变异动物来探路。”
她摸了摸黄鼬的头,小家伙正趴在她脚边,小爪子搭在她的布包上,像是在帮着守灰。
张梅把育苗本收进帆布包,摸了摸窖旁的干草,“明天我来记录窖温,农书里说窖温得每天记,不然忽冷忽热自己都不知道,萝卜会坏。”
她又想起什么,加了句“黄鼬明天帮忙检查西北方向的生石灰圈,要是被风吹散了就扒土压牢,奖励蜂蜜红薯。”
夜里的月光落在农舍和西北方向的断墙上,生石灰的白圈在光里泛着淡银,萝卜窖的铁皮也亮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