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渡带着扛着老虎的金大刚靠近城门没多久,城中各处势力,就已经知晓消息了。
“当真是一头完整的老虎?”
“这次可不能再让聚贤楼抢了先!”
“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梅花鹿常见,老虎可不常见。”
“我怎么觉得那个扛着大虫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城中各处,声音各不相同,但都无一例外的,对老虎颇为感兴趣。
只是,他们注定要扑空了。
周卫也没例外的,收到消息。
“老虎?且去瞧瞧!”
此时,他还不知道,去了会看见谁。
本来也不是那么想买的。
完整的虎皮,他也是收藏了两张的。
虎骨、虎牙,也存了些许。
并不是十分稀罕。
直到,他与扛着老虎的金大四目相对——
周卫吞咽了几下口水,目光偏移两分,与司渡眼神成功对上。
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模样。
“诶呦喂,大人您怎么来了,这——”
周卫目光落在金大肩上扛着的大虫身上,吞咽了两下口水,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声音:“这虎不如卖与小人,也算是让我讨个喜气儿,大人意下如何?”
司渡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意外的看着周卫。
“啊?”
不太好吧?
等会儿,她还想找找另外几家受害者联盟,以正义之名,去赌坊刷刷金钱掉落副本呢。
现在周卫这么殷勤——让她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啊!
“你出多少钱?”司渡心里想着‘不好意思’,嘴上已经十分诚实的,问起了价格。
周卫顿时嘴皮子一抖。
他出多少钱?
按市价,皮毛完整的一头成年虎,差不多可以值个三百两左右。
但——
周卫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那只被金大扛在肩上的母大虫,心里差不多有了估量。
三百两,不算亏,也不算赚。
可——
周卫又看了眼司渡,腿软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三”的字音儿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的瞅着司渡脸色,试探着问了个:“五、五百两?”
后面几个字,她看司渡脸色平静,没有发怒的征兆,这才敢坦荡说出口的。
五百两?
司渡有些意外,甚至是奇怪。
这一只老虎,竟然比两只梅花鹿还要贵许多?
她本来想着,能有人愿意出个二三百两,就果断出手。
没想到——
司渡上下打量起周卫来,觉得这人真是,越瞧越像个送财善人。
“成。”
她给金大使了个眼色:“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如今就在这儿……”
周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请了司渡到赌坊去取钱。
为表诚意,给了司渡五百两的银票以后,他还专门当着人的面儿,把身上值钱的一应物什儿,全都摘了下来,捧到司渡面前,满脸谄媚的美其名曰:孝敬!
周卫回来这一路,也想明白了。
若是讨不回来黄仙儿大人,那想法子搭上司渡这尊大佛,也是很不错的。
说不得,有了司渡的庇佑,他往后的路,会走的更顺畅、更长远!
毕竟,这位,可是他家黄仙儿大人,也不敢去冒犯得罪的主儿。
丝毫不知,司渡窥见他的半生,只会拿他当金钱掉落副本刷刷。
庇佑?
呵!
做梦吧!
司渡去赌坊取钱时,顺道儿瞅了眼旁边的大大咧咧摊开放着的账本。
城北老槐树巷第三家、城北甜杏子街第七家、城西铁锤子街第六家……
都是最近才写上去的,旁边还写着个小河村林老二的字据,只不过如今,已经被划掉了。
司渡猜,这些人应该就是与林老二差不多情况,被做局的那些人家了。
她心中略略有数儿,拿了钱,还有周卫主动殷勤送上的一沓卖身契。
是金大他们的。
司渡没有拒绝。
白给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家里还不少活儿要干呢,指望林家那几个病殃殃的奖励工具人,得什么时候能干完、能干好?
离开了赌坊,她直接朝着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街走去,开始采购各种生活物资。
之前买了些。
大多数物资还是不缺的,这次主要是采购了两车粮食。
粟米、秫米各买了半车,剩下都是大米。
司渡给钱大方,粮油铺子的老板十分好说话,跟她约好了时间,在城门外碰面儿,亲自送货上门!
其余的,司渡倒是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要买的。
转了圈,对路边的小吃没什么兴趣,打包了十张肉饼,拎着朝离这里比较近的城西铁锤子街走去。
一路走来,倒是听说铁锤子街这边,有家粥铺熬煮的猪肝粥,味道十分不错,是城中一绝。
司渡默默记下,打算回去,买一瓦罐儿,带回去,投喂谢兰芝和田雪梅。
“大人,到了,就是前面那家!”金大语气恭敬的说道。
他可是都看见了,卫爷把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了眼前之人。
如今,他们的生杀予夺,全都要仰仗眼前之人的喜怒了。
至于那卖身契的真假,他丝毫不做怀疑。
被土匪寨卖到赌坊当打手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就都被要求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签了名、按了手印,还写下“知情且同意”几个字。
他们当然知晓,签下这些意味着什么。
可如果不签,他们就不能留在赌坊。
留不下,就不一定会被卖到哪里当苦力了。
兴许是哪个黑矿上也说不定。
两两相较,还是留在赌坊更好些。
至少在当时,留在赌坊,明显能够活的更久些。
所以,他们看似是有“知情同意”的选择权,实际根本别无选择。
为了留下,只能任由赌坊提出各种要求摆布。
他现在只求,司渡能看在他老实听话,认真干活的份儿上,让他多活些日子,最好再能吃上几天饱饭。
司渡不是没有感觉到金大语气与行动上的谄媚变化。
只是,她也不在乎罢了。
上辈子,她庇佑一方,谄媚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
要是个个都在乎,哪里在乎的来呢?
倒不如全都不予理会。
“去敲门——”
司渡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一声尖叫,自眼前的人家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