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真佛宝舍利光华万丈,纯正浩大的佛力如同潮汐般涌动,涤荡着殿内每一寸空间。那温暖、祥和、涤尽污秽的气息,与塔顶赝品那种浮华、空洞、隐隐带着一丝阴冷的感觉,形成了鲜明对比!即便是毫无修为的凡俗官员,此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二者天壤之别的差距!
“真宝!这才是真正的佛宝啊!”
“祥瑞!天大的祥瑞!”
“我等……我等竟拜了数年假佛宝?”
殿内文武百官,从最初的震惊骇然,渐渐转为激动、狂热,继而陷入巨大的困惑与愤怒!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龙椅上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祭赛国王!
玄奘双手合十,望着那真舍利,眼中露出欣慰与了然之色,低诵佛号。他此刻已明白,悟空昨夜定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凶险,才夺回此宝。
孙悟空手持舍利,傲立殿中,火眼金睛灼灼逼人,盯着国王,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再次喝问:“陛下!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这偷梁换柱、欺瞒天下的勾当,你究竟知是不知?!”
“我……我……”国王嘴唇哆嗦,冷汗如雨,龙袍已被浸湿。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孙悟空,更不敢面对满朝文武那质疑、愤怒、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他求助般地望向那几位法师模样的心腹,却见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低头缩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敢出头?
“说!”孙悟空踏前一步,磅礴的气势如山压下!整个金銮殿嗡嗡作响,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国王被这气势一冲,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噗通”一声从龙椅上滑落,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哭喊道:“大圣饶命!寡人……寡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这一声哭喊,如同认罪状,坐实了骗局!满殿哗然!
“陛下!”
“果然……果然如此!”
“是谁逼您?可是那碧波潭的妖龙?”
群情激愤,几位老成持重的重臣痛心疾首,出列跪奏:“陛下!您乃一国之君,怎能行此……此行此欺天之事?置祖宗基业、万民福祉于何地啊!”
玄奘亦面露悲悯,叹道:“阿弥陀佛!陛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能说出实情,或可减轻罪孽。”
孙悟空收起几分气势,冷声道:“陛下,你若从实招来,俺老孙或可念在你受人胁迫,酌情处置。若再狡辩,休怪俺老孙金箍棒不容情!”
国王瘫在地上,如同抽去了筋骨,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一段惊人的隐情:
“寡人……寡人也是三年前才知此事……那时,先王突然染上怪疾,药石无灵。忽有一日,那碧波潭的万圣龙王化身一游方道士入宫,言说能救先王,但需……需借我国佛宝舍利一用,说是要炼制丹药,祛除病根。寡人当时救父心切,又见那龙王仙风道骨,便……便信了三分。”
他喘了口气,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谁知……那佛宝借去后,先王病情非但未好转,反而急剧恶化,不久便……便龙驭上宾了!那万圣龙王再次出现,竟现出妖龙本相,威逼于朕!说佛宝已被他女婿九头虫施法掉包,塔上乃是赝品。真宝藏于碧波潭,由他**亲自‘保管’!”
“他威胁朕,若敢声张,便水淹祭赛国,让满城百姓为先王殉葬!更要……更要揭露朕‘勾结妖邪、丢失佛宝’的罪名,让朕身败名裂!他还……他还派了几个妖人(指向那几位法师)潜入朝中,名为辅佐,实为监视!寡人……寡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满城百姓,不得不……不得不隐忍至今啊!呜呜呜……” 说罢,竟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番哭诉,半真半假,将主要罪责推给了已故的先王和凶残的妖龙,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迫妥协、忍辱负重的可怜君王。
殿内众人听罢,神色复杂。有相信者,面露同情;有怀疑者,目光闪烁;更有深知国王平日行事的重臣,心中冷笑,却不敢当面点破。
孙悟空火眼金睛何等厉害,早已看穿国王言语中的不尽不实之处,尤其是提到“先王怪疾”和“万圣龙王主动现身”时,其神魂波动有异,显然隐瞒了关键。但他并未立刻点破,而是顺着话头问道:“哦?如此说来,陛下也是受害者?那万圣龙王和九头虫,除了威胁于你,可还有何图谋?他们窃取佛宝,总不会只是为了收藏吧?”
国王眼神闪烁,支吾道:“这……寡人也不甚清楚。只听那妖龙提及,似乎……似乎要用佛宝修炼什么神通,或……或献与某位大能,以求庇护……”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收住,似有顾忌。
“大能?”孙悟空抓住关键词,逼问,“是何方大能?比那万圣龙王和九头虫还厉害?”
“寡人不知!真的不知!”国王连连摆手,面露惊恐,“大圣明鉴,那等妖邪之事,寡人一介凡夫,岂敢深究?只知道他们神通广大,心狠手辣……”
孙悟空心知再问也问不出更多实话,这国王定然还藏着更深的秘密,或许涉及某些不能言说的势力。他转而问道:“那如今真宝已归,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碧波潭的妖孽,又当如何?”
国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忙不迭道:“全凭大圣做主!真宝归位,乃天大的喜事!寡人即刻下旨,迎回佛宝,重光宝塔!至于那碧波潭妖孽……”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更多的是畏惧,“他们势大,恐……恐需 大圣施展神通,为民除害!”
孙悟空冷笑一声,心中已有计较。这国王首鼠两端,不可尽信,但眼下需先稳定局面。他高举真舍利,朗声道:“诸位都听到了!佛宝被盗,乃是碧波潭万圣龙王、九头虫等妖孽所为!陛下受其胁迫,情有可原!如今真宝已夺回,当务之急,是迎回佛宝,安抚民心,严惩妖邪!”
他声如洪钟,传遍大殿:“俺老孙既撞见此事,便管定了!这便去那碧波潭,找那万圣老龙和九头虫,新账旧账一起算!为祭赛国讨还公道!”
“大圣英明!”
“多谢大圣!”
众官员闻言,大多松了口气,纷纷称颂。只要真宝回归,国王地位暂稳,国内不致大乱,便是万幸。至于讨伐妖孽,有这位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出头,那是再好不过。
玄奘也道:“悟空,降妖除魔,乃积功德之事。但需小心谨慎,那潭中妖魔恐有埋伏。”
孙悟空点头:“师父放心,俺老孙晓得厉害。” 他转身对国王道:“陛下,速派可靠之人,随俺去金光寺,将真宝请回塔顶!待俺除了妖孽,再与你分说!”
国王如蒙大赦,连声答应,即刻指派心腹侍卫与寺中高僧,恭敬地请过真舍利,小心翼翼送往金光寺。
孙悟空又对玄奘道:“师父,您与八戒、沙师弟暂留宫中,此地有国运笼罩,等闲妖邪不敢擅入,较为安全。待俺老孙扫清了碧波潭,再回来与您会合。”
玄奘知他心意,叮嘱道:“一切小心。”
孙悟空安排妥当,不再耽搁,对国王及众官略一拱手,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金光,射出殿外,直扑城外碧波潭方向!他心知,方才国王言语遮掩,那碧波潭中,定然还藏着更深的阴谋!万圣龙王、九头虫窃取佛宝,绝不仅仅是修炼或献礼那么简单!尤其是联想到万圣公主那诡异的传音相助,更觉此事迷雾重重。
而就在孙悟空离开后,金銮殿内。
国王在内侍搀扶下,颤巍巍坐回龙椅,面色阴晴不定。他挥退大部分官员,只留下那几名心腹法师。
殿门关闭,国王脸上那副懦弱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与狠厉!他压低声音,对心腹道:“速去碧波潭,通知万圣龙王……不,直接通知九头虫!就说……孙悟空已携真宝前往,计划有变,让他们……按第二方案行事!务必……留下那猴头!”
“是!” 心腹法师领命,悄然退下。
国王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中,望着孙悟空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喃喃自语:“孙悟空……别怪寡人心狠……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你坏了某位大人的计划……”
九天之上,通明殿内。
浩天面前光屏将祭赛国朝堂发生的一切,以及国王的暗中吩咐,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果然……这祭赛国王,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罢了。真正的棋手,还在水下。万圣龙王?九头虫?恐怕……也未必是最终的下棋人。悟空此去碧波潭,怕是又要搅动一池深水了。值日功曹,将‘国王密令’及‘碧波潭可能存在的阵法陷阱信息’,以‘偶然截获的妖风传讯’方式,‘提醒’一下悟空。”
“遵旨!”
暗流,愈发汹涌。孙悟空再探碧波潭,等待他的,将不仅仅是受伤的九头虫,更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而万圣公主那枚鳞片所暗示的内应,又会在此次风波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