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能吧。晓蕾爸把那年的情况都跟我说了。”
“还是把他叫到我们家吧,我们人多可以一起商量下,这事怎么安排最稳妥。”
“我也觉得把他叫过来说好一点,我去叫他。”方大苗说。
“好,不知他家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么多人过去,也就是为了人多主意多。”
“他家还能有什么意思,女儿生了不要,现在别人家带的这么好,愿意认他了,要是在他家,还有大学读啊?”方梅丽说着。
方梅好悄悄地碰了碰方梅丽胳膊,方梅丽也止住不说了,好歹他也是冬强女朋友的生父,也算是冬强以后的老丈人。
方梅丽看向窗外,怎么就和他家做亲戚了?学校这么多女孩,冬强偏偏就和方树根的女儿好上了,跟他家做亲戚了。方梅丽轻轻摇了摇头,真是造化弄人。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来,他们从后备箱把给娘家的东西拿下来。
家里的门关着,方梅丽在窗边的砖头下拿来钥匙打开门,“他们去哪里了?”
“梅丽,你们来啦?”隔壁邻居听到动静走过来,“你家今天做年糕,你娘他们去加工厂了。上午做的,应该快回来了。”
“哦,还是在隔壁村里做的吗?”
“对!”
“我们去看下吧,好多年没去年糕厂了。”
他们关上门,全部人又坐回车上。
“文昭,出了村口,左转一直往前开。”方大苗坐副驾给鲍文昭指着路。
“多少年没去年糕厂了?”方梅丽回忆着,“以前过年去做年糕,最喜欢把刚做出来的年糕放火里烤着吃,很香的。”
“嗯,要么带点红糖,白糖直接蘸着吃。”方梅好想起来,“刚才应该带点糖出来的。”
“想吃我们去前面村里小店买一点。”
“前面好像是爸他们。”鲍文昭说。
“是爸,你们说的那么好吃,都吃不到了,他们回来了。”方大苗在一旁说。
他们都抬起头往前看,风卷着田埂上干枯的稻草屑,方梅香爸弓着背,双手紧紧攥着板车的把手,方梅香妈和方梅香一人扶着车沿,一人扶着车尾。
“爸这几年好像老了很多。”方梅丽一说眼睛就带着红。
“叫他们来城里住一段时间,叫都叫不过来。”方梅好叹了口气,“说家里的菜和养的鸡放心不下。”
“娘和爸总是这样,都怕麻烦我们,在家里可以种点菜,养些鸡好,东西都留给我们。”
鲍文昭在他们前面停下车,车上的人都下来。
年糕糯米的香甜混着泥土的气息,在风里飘散开。
“你们怎么来了?”方梅香爸妈看到他们又惊又喜。
方大苗上前接过板车的把手,“爸,我来拉。”
“听说家里做年糕了,我们就赶过来。”方梅丽笑着说。
“早说啊,就等你们来了一起去做。”方梅香妈也为女儿错过了时间而惋惜。
“文昭,你先开回去,我们走路回来。”方梅好对鲍文昭说。
“你们都走路回去啊?”鲍文昭头伸出车窗外。
“嗯,我们都走路,冬强呢?”
“我也走路回去。”方冬强挽着方梅香。
“冷吗?”方梅香问。
“不冷,妈!”
“大家还汽车不要坐,都跟着走路了。”方梅香妈看看他们,“你们说都不说,这一下这么多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妈,是有事,”方梅丽看了一下方冬强,“冬强的女朋友是树根的女儿。”
“什么?”方梅香爸和方梅香妈看向方梅丽,又马上转向方冬强确认。
“是的,外公,外婆,”方冬强点点头,“我也是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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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根家还有个女儿,村里人背后都有在说,大家都不信,那年树根妈会在外面找她几个月。没想到是跟我们冬强……”方梅香妈继续问道,“树根知道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一群人边走边把情况说给方梅香爸妈听。
“你家年糕做回来了?”
“诶,做好了!”
“今年做年糕隆重了,这么多人去。”
路上碰到村民,纷纷笑着打招呼。
回到家,把年糕抬下来,方大苗说,“我去把树根叫到家里来!”
“他应该还在厂里干活,没下班。”方梅香爸说。
现在,他们就等着方树根回来跟他说了。
贺晓蕾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拨通了方花花的手机。
听筒里“嘟嘟”的忙音像钝刀子磨着心,每一声都拉得她神经发紧。直到忙音变成冗长的“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方花花正低着头,笔尖蘸调色盘上的颜料,小心翼翼给陶瓷娃娃描色彩。手机被锁在车间门口的铁柜里,隔着几排工作台,根本听不到铃声。
傍晚下班铃响,方花花洗了手,快步走到铁柜前。
打开柜门,诺基亚手机屏幕上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她眨了眨眼,回拨过去。
“喂?”贺晓蕾的声音带着猝不及防的颤抖,像被惊到的小兽。
“喂,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方花花的声音还带着车间里的些许疲惫。
贺晓蕾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你是方花花吗?”
“嗯,是的。”
贺晓蕾心脏狂跳,“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方花花愣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她的声音里透着茫然,“你是谁?为什么这样问?”
“那个妹妹,就是我。”贺晓蕾的声音突然哽咽。
方花花站在厂门口的寒风里,脑子嗡嗡作响,半天没回过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在县城,”贺晓蕾连忙说,“我想跟你见一面。”
他们约了在一个楼上有座位的面包房见。
方花花挂了电话急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爸回来了吗?”
“没。”花妹接的电话。
“爸回来了,叫他打个电话给我。”方花花急切地说完就赶往面包房。
方大苗在路口等着方树根,“树根,”他远远地看见方树根骑着摩托车过来。
方景明给方树根找了一辆二手摩托车,他去厂里上下班就快多了。
方树根停下来,一脸诧异,“大苗,你怎么回来了?”
“来找你。”
“找我?”方树根张着嘴巴,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