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站在一片焦土上,四周都是燃烧的城池。项羽站在他对面,重瞳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就在他们即将交锋时,赵政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手中托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正在自行移动。
\"该你了。\"赵政微笑着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刘邦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案几上睡着了。烛火将尽,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咸阳宫静得可怕。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方的夜空。再过三个时辰,东征的大军就要开拔了。这一次,他没有退路。
\"大王还没休息?\"
张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睡不着。\"刘邦接过药碗,\"每次大战前都是这样。\"
\"臣也是。\"张良在案几旁坐下,\"这一次,我们输不起。\"
刘邦慢慢喝着药,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你说,赵政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张良轻声道,\"而我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那我就掀了这棋盘。\"刘邦将药碗重重放在案几上,\"传令下去,提前一个时辰开拔。\"
黎明前的黑暗中,五万汉军悄无声息地开出咸阳。没有誓师大会,没有战鼓号角,只有马蹄包裹着麻布,车轮用草绳缠绕,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声响。
刘邦骑在马上,望着身后沉默行军的队伍。这些士兵大多是从关中招募的新兵,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中已经有了老兵才有的坚毅。
\"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后就能抵达函谷关。\"周勃策马来到他身边,\"项羽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让他收。\"刘邦淡淡道,\"这一次,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他。\"
正午时分,大军在一处山谷休整。刘邦正与诸将商议军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樊哙提起双斧就要冲过去。
\"报!\"一个斥候飞驰而来,\"前方发现一队楚军斥候,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但是...他们在挖掘什么东西。\"
刘邦眉头一皱,亲自前往查看。在山谷的隐蔽处,几个楚军斥候的尸体旁散落着挖掘工具,地上有一个刚刚挖开的土坑。
\"把坑挖开。\"刘邦命令。
士兵们很快从坑中挖出几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的不是兵器,而是一卷卷竹简。
\"这是...\"张良拿起一卷竹简,脸色微变,\"各地诸侯与项羽往来的密信。\"
陈平立即检查其他木箱:\"还有军粮调配记录,兵力部署图...这是楚军的机密文书!\"
众将面面相觑。周勃疑惑道:\"楚军为什么要在这里埋藏这些文书?\"
\"不是埋藏,\"张良沉声道,\"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让我们发现的。\"
刘邦冷笑:\"除了赵政,还能有谁。\"
陈平仔细翻看文书,突然抽出一卷:\"大王请看这个。\"
那是一封项羽写给章邯的密信,日期正好是刘邦还定三秦之时。信中,项羽命令章邯必要时可以放弃关中,但要尽量消耗汉军兵力。
\"果然如此。\"刘邦握紧竹简,\"项羽早就打算放弃关中,他真正想要的是...\"
\"齐地。\"张良接话,\"项羽真正在乎的只有齐地,那里是他的根基。\"
樊哙恍然大悟:\"所以当初在洛阳,他那么轻易就放我们走?\"
\"不是放我们走,\"刘邦眼神冰冷,\"是用我们牵制其他诸侯,他好专心经营齐地。\"
这一刻,许多疑团都解开了。为什么项羽在占据绝对优势时没有全力追击,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就放弃关中...
\"好个项羽,\"刘邦轻笑,\"我们都小看他了。\"
陈平担忧道:\"如果这些都是赵政故意透露给我们的,那他一定有其他安排。\"
\"那就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刘邦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三天后,汉军抵达函谷关。出乎意料的是,这座天下雄关竟然城门大开,看不到一个守军。
\"和洛阳一样。\"张良皱眉,\"看来赵政的布局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刘邦策马来到关前,望着幽深的关门。上一次经过这里,他是狼狈西逃的丧家之犬。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地东出。
\"大王,小心有诈。\"周勃提醒。
\"就算是陷阱,也要闯一闯。\"刘邦一夹马腹,\"进城!\"
函谷关内果然空无一人,但城墙上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守城器械,粮仓里堆满了粮食,一切都像是为守军精心准备的。
\"检查水源。\"刘邦命令。
很快,军医回报:\"水源没有问题,粮食也都是新粮。\"
陈平疑惑道:\"赵政到底想做什么?给我们送一座空关,还配备齐全的守城物资...\"
\"他不是在帮我们,\"张良突然道,\"他是在给我们选择。\"
\"选择?\"
\"选择是守还是攻。\"张良指着关内的布置,\"如果我们要守,这里有足够的物资。如果我们要攻,这里就是最好的前进基地。\"
刘邦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选第三条路。\"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命令道:\"把所有守城器械都拆了,改成攻城器械。我们要主动出击。\"
\"进攻哪里?\"樊哙兴奋地问。
\"洛阳。\"刘邦目光坚定,\"英布以为我们不敢去,我偏要去。\"
当夜,刘邦站在函谷关城头,望着东方。那里是洛阳,是他惨败的地方,也是他必须跨过的心结。
\"大王真的要去打洛阳?\"张良来到他身边。
\"不是打,\"刘邦淡淡道,\"是取。\"
\"可是英布有三万守军,而且洛阳城防坚固...\"
\"谁说我们要强攻了?\"刘邦微微一笑,\"赵政教了我一件事:有时候,取胜不一定需要刀兵。\"
三日后,洛阳城下。
英布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出现的汉军旗帜,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刘邦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敢来送死。\"
然而汉军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城外三里处扎营。更奇怪的是,他们每天都在操练,却没有任何攻城的迹象。
\"他们在等什么?\"副将疑惑地问。
英布皱眉:\"不管等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传令,今夜劫营!\"
是夜,楚军悄悄开出洛阳,直扑汉军大营。然而当他们冲进营寨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中计了!\"英布大惊,\"快回城!\"
但为时已晚。就在楚军出城的同时,另一支汉军已经趁虚而入,占领了洛阳。
当英布率军赶回时,城头上已经换上了汉军的旗帜。刘邦站在城楼,俯视着下方的楚军。
\"英布将军,\"刘邦高声道,\"洛阳已归汉,将军何不早降?\"
英布怒极反笑:\"刘邦!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投降?\"
\"当然不是。\"刘邦摆手,城头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当英布看清那人时,脸色顿时变了。
那是他在彭城的家眷。
\"你!\"英布目眦欲裂。
\"将军放心,\"刘邦淡淡道,\"家眷安然无恙。只要将军愿意,随时可以团聚。\"
英布握紧长枪,手臂青筋暴起。身后的楚军也开始骚动,毕竟谁都有家眷在后方。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彭城方向疾驰而来。马上的使者高喊:\"霸王有令!英布将军立即回师彭城,齐地有变!\"
英布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长叹一声,收起长枪:\"刘邦,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看着楚军撤退的烟尘,樊哙不解地问:\"大哥,为什么放他走?\"
\"因为赵政说得对,\"刘邦望着远方的天空,\"棋局已经变了。\"
他转身走下城楼,步伐坚定。这一次,他不仅夺回了洛阳,更在天下人面前证明了自己。
而在东海的一座小岛上,赵政正在垂钓。墨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汉王已经拿下洛阳,英布退兵了。\"
赵政轻轻提竿,一条银鱼跃出水面。
\"是时候了,\"他微笑着说,\"该让项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