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大牢的石壁冰冷潮湿,铁栏杆泛着青黑的锈迹,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尚铭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仰着头,嘴角挂着那抹让凌云鹤心头不安的诡异笑意。
“尚铭,事到如今,你还在笑什么?”凌云鹤缓步走入牢房,手中玉骨扇轻叩掌心,眼神锐利如刀,“黑风寨已破,你的党羽或擒或诛,你勾结‘烛龙’、背叛朝廷的罪证确凿,等待你的只会是凌迟处死的下场。”
尚铭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凌云鹤,又落在随后走进来的裴远与汪直身上,桀桀怪笑起来:“凌先生,裴将军,汪督主,你们真以为擒住我,就赢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笃定,“我尚铭经营半生,岂会没有后手?”
汪直上前一步,手中绣春刀抵住尚铭的咽喉,怒喝:“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的后手在哪里?快说!”
刀锋划破皮肤,渗出一丝鲜血,尚铭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疯狂:“后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以为,黑风寨是我的最终据点?那不过是我丢弃的棋子!真正的杀招,早已在京城布下!”
凌云鹤心中一凛:“你在京城布了什么局?”
“哈哈哈!”尚铭狂笑不止,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停歇,“朱见深那个昏君,沉迷后宫,荒废朝政!我早已在东厂与锦衣卫中安插了大量亲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在京城发动宫变,拥立我早已选定的傀儡皇帝!到那时,我虽身在大牢,却依旧是大明的掌权者!”
“你胡说!”裴远怒不可遏,一拳砸在尚铭的胸口,“陛下早已下令清洗厂卫,你的亲信早已被一网打尽!”
尚铭咳了一口血,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清洗?你们清洗的,不过是我故意暴露的外围棋子!真正的核心亲信,早已潜伏在皇宫深处,就连万贵妃身边,都有我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三人心中。万贵妃深得宪宗宠爱,权倾后宫,若她身边真有尚铭的亲信,后果不堪设想。
“你敢动贵妃娘娘一根手指,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汪直脸色铁青,绣春刀又逼近了几分。
尚铭却丝毫不惧:“碎尸万段又如何?只要宫变成功,我便能名垂青史,成为大明的救世主!而你们,只会成为我登基路上的垫脚石!”
凌云鹤看着尚铭疯狂的眼神,知道他所言并非虚言。尚铭阴险狡诈,必然在京城布下了周密的阴谋。若不尽快阻止,后果不堪设想。“尚铭,你以为你的阴谋能得逞?”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你忘了,陛下早已察觉东厂异动,此次派余大人率大军前来,不仅是为了围剿你,更是为了稳住西南边境,防止你内外勾结。而京城之中,已有锦衣卫与西厂的精锐暗中布防,你的亲信只要敢轻举妄动,必会被当场诛杀!”
尚铭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你在骗我!我的亲信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绝不会被察觉!”
“有没有骗你,你很快就会知道。”凌云鹤转身,对身后的狱卒道,“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与他接触!”
“是!”狱卒应道,立刻上前,将尚铭从刑架上解下,押往深处的牢房。
尚铭一边被押走,一边疯狂地嘶吼:“凌云鹤,你骗我!我的阴谋一定会成功!你们都要死!哈哈哈!”
笑声渐渐远去,牢房内恢复了寂静。裴远眉头紧锁:“先生,尚铭的话可信吗?万贵妃身边真的有他的亲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凌云鹤沉声道,“尚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汪督主,你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往京城,将此事禀报给陛下,让陛下务必加强皇宫戒备,彻查万贵妃身边的人员,找出尚铭的亲信!”
“是!”汪直点头,立刻转身离去。
“裴远,你率人继续审讯尚铭的党羽,务必查明他在京城布下的所有阴谋,以及潜伏亲信的名单与落脚点。”凌云鹤继续下令。
“是!”裴远也转身离去。
牢房内只剩下凌云鹤一人,他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尚铭的话,如同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他深知,宫变绝非小事,一旦发生,必将引发朝廷动荡,甚至可能导致天下大乱。
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协助陛下平定潜在的危机。但黑风寨的善后工作尚未完成,被俘的悍匪与“烛龙”残党还需处理,他一时难以脱身。
“先生,余大人请您前往议事厅,商议押解尚铭等人回京之事。”一名锦衣卫匆匆赶来禀报。
凌云鹤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牢房。议事厅内,余子俊正坐在案前,翻阅着审讯记录。见凌云鹤进来,他立刻起身:“凌先生,尚铭的口供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凌云鹤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尽快将尚铭押解回京,交由陛下亲自审讯,同时加强京城戒备,防止宫变发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余子俊沉声道,“我已下令,挑选两千精锐,明日一早,便押解尚铭、黑风大王等人启程回京。你我一同前往,确保途中万无一失。”
“好!”凌云鹤点头,“府城的善后工作,就交给地方官员处理。我们务必尽快赶回京城,阻止尚铭的阴谋。”
次日一早,押解队伍准时启程。两千精锐将士护送着囚车,浩浩荡荡地向京城方向进发。凌云鹤与余子俊并肩而行,裴远率领锦衣卫在前开路,汪直则率领西厂番子断后,队伍戒备森严,以防意外发生。
尚铭被关在最中央的囚车内,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身上还戴着沉重的枷锁。他趴在囚车的栏杆上,看着沿途的风景,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依旧带着那抹诡异的笑意。
“凌云鹤,你以为押解我回京,就能阻止一切?”尚铭突然开口,声音传遍整个队伍,“我的亲信早已收到消息,不出三日,京城便会大乱!朱见深会被杀,大明会易主,而你,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凌云鹤心中一沉,他知道,尚铭是在故意扰乱军心。他立刻下令:“堵住他的嘴,不准他再妖言惑众!”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用布条堵住了尚铭的嘴。尚铭无法说话,却依旧在囚车内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不甘。
队伍继续前行,一路之上,平安无事。但凌云鹤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尚铭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周密,而京城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三日后,队伍抵达京城郊外。远远望去,京城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快马赶来,神色慌张:“先生,不好了!京城传来消息,万贵妃身边的一名贴身宫女,果然是尚铭的亲信,她试图在贵妃的饮食中下毒,被当场抓获!但据她招供,尚铭的其他亲信已经在京城潜伏下来,准备在三日后发动宫变!”
“什么?”凌云鹤脸色大变,“宫变时间定在三日后?”
“是的!”锦衣卫点头,“陛下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彻查潜伏的亲信,但截至目前,只抓获了少数几人,大部分人依旧在逃!”
凌云鹤心中一凛,三日后,正是他们押解尚铭抵达京城的日子。尚铭选择在这一天发动宫变,显然是想里应外合,趁机逃脱,甚至夺取皇位。
“余大人,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提前抵达京城!”凌云鹤沉声道,“宫变在即,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协助陛下平定叛乱!”
“好!”余子俊点头,立刻下令,“全军加速,日夜兼程,务必在两日内抵达京城!”
队伍加快了速度,日夜兼程地向京城进发。尚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囚车内疯狂地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满是焦急与不甘。
凌云鹤骑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京城方向,心中充满了凝重。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在京城爆发。他必须尽快赶到,阻止这场宫变,守护大明江山的安宁。
而他并不知道,尚铭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潜伏在京城的亲信,只是其中一部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京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