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舟打马至宫门,宫门前一架马车静静候在一侧,两旁的守城官兵恭敬立于一侧,见他踏马的气势神色迟疑、为难更甚。
“凌王殿下。”二人朝他作揖,明知故问道:“不知殿下深夜踏马前来所为何事?”
谢恒舟瞥了眼一旁的马车并不想将谢励璟牵扯入其中,从怀中掏出玉佩,沉声道:“本王要入宫觐见陛下。”
二人抬眸看向那枚青龙玉佩,若换做往日,无需青龙玉佩,他们也万万阻拦不得,可如今陛下病重,太后下令若无召任何人不得入宫,想到这层,二人躬身赔罪道:“凌王殿下恕罪,如今陛下身体不适,太后下令无召不得入宫,还望殿下见谅。”
“哦?”谢恒舟眉头一挑,手中抵在腰间长剑上,身下的汗血宝马喘着粗气急躁地踏着马蹄,“本王硬闯了这宫门又如何!”
“那属下只有得罪了。”
二人神色一紧,身后宫门涌现了数十禁军挡在宫门前,数十柄长枪横在他的身前,战局一触即发。
“恒舟,你啊,这目空一切、桀骜不驯的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
一旁马车中却适时传出一阵轻笑,温润的声音调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谢恒舟眼底一沉,马车的帷幕被一只玉手掀了起来,谢励璟立在车辕之上,清冷的月光照在他温润含笑的眉眼中更添了几分柔和。
谢恒舟沉声一唤:“二哥。”
“不过是入宫罢了何必搞得像是谋反一样,搅动满城风雨?”
谢励璟笑笑,从怀中掏出碧血凤凰玉佩,玉佩在月光映照下愈加鲜红艳丽。
“这玉佩是太后娘娘交予本王说若是有要事便能凭此玉佩进宫,不知可作数?”
禁军对看一眼,后背生起冷汗,立时收起武器退到两侧,拱手行礼道:“静王殿下说笑了,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既是作数的。”
“二位殿下,请。”
宫门前再无一人阻拦。
谢励璟见他们不再做阻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见脸色深沉明显不悦的弟弟,率先开口邀请道:“恒舟,既是要入宫便一起前去吧,如何?你我也许久未见了,正好可以闲聊一二。”
二人对视一瞬,谢励璟转身入了马车内,谢恒舟也终是闪身跃上了马车车辕之上,撩起车帷走了进去。
“驾——”
车夫见状会意将鞭子一甩,驾车悠悠往皇宫赶。
“二哥,你今夜不该来的。”
谢恒舟眉眼沉沉的望向温润自若端坐之人,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认同。
谢励璟无知无觉一般慢条斯理地抬手理了理衣衫而后抬眸看向他,调侃道:“然后呢?然后你单枪匹马单挑这皇宫里的禁军而后直接杀入养心殿?”
“你是去鸣不平之事不是行谋反之事,还是说你更喜欢这种大杀四方的传奇出场听起来有绝世大侠的感觉?”
“......二哥,我在和你说认真的。”
谢恒舟没绷住,嘴角抽了抽,随即又严肃郑重道:“你今夜踏进这宫廷,那就是将把柄递到旁人手上,皇祖母给你的玉佩你不该用在今夜。”
谢励璟毫不在意,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继续逗他道:“皇祖母说这玉佩若有重要之事时可以用,用在今夜我兵不血刃就平息了宫廷动荡,这还不是紧急重要的时刻么?”
“......”
见他要炸毛的样子,谢励璟只觉着新奇却也不再逗他,目光落在手中的血玉上,认真道:“皇祖母给我碧血凤凰佩定也是预料到你会有今夜之举,这背后何尝不是她的授意。”
“二哥不会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授意,”他语气笃定,“这玉佩不该用在今夜,你不顾自身安危护卫皇城将谢展元制服已经深得百姓爱戴,文武百官对你无一不是赞颂又有太后交予的凤凰玉佩......”
“你觉得我稀罕那个位置,为了那个位置能置手足之情于不顾任由你孤身闯宫,独自扛下百官和百姓的谴责?”
谢励璟沉声打断他的话,嘴角挂着凄然苍凉的苦笑。
谢恒舟心下一窒,低声解释道:“二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着你没必要牵扯进这趟浑水中来,今夜夜闯养心殿不论如何定会触怒龙颜,我尚且还能一走了之,可你在朝中如何自处?”
“你想错了。”
“什么?”
“你能撇下朝堂一走了之,我又如何不能。”
谢励璟目光坚定,神色带着难得的轻松笑道:“我之前守着这充斥着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朝堂并不是有多喜欢这些权势虚名,不过为的蛰伏等一个寻公道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我又如何放过,便是触怒龙颜又如何。”
“走吧,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马车停了下来,谢励璟抬步率先走了出去,谢恒舟见状也不再纠结忧心,昂首阔步跟在他身后下了马车。
“朝阳城我去过,风花雪月,美景万千,百姓安居和乐实在是个不错的去处,若当真安居朝阳城也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嗯。”
谢恒舟点点头,眼中带着几分缱绻。
谢励璟余光注意到他的神色,嘴角微扬又补充道:“有美景自然是少不了美人的,我也很想见见朝阳城的美人到底是何种特别竟一下子就将我们无心风月的凌王殿下坠入凡尘情网。”
“咳咳……”
谢恒舟听到他调侃的声音,脸上一热,耳尖通红,只能轻咳一声掩饰过去,语气无奈地喊了声:“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