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已有月余,沈清梧并未如外界预期那般迅速回归镁光灯下。苏墨递来的几个顶尖剧本和奢牌代言邀约,都被她以“需要调整状态”为由,暂时搁置。她的世界中心,似乎彻底锚定在了那座位于城北、依山傍水的高档别墅里。
那里是谢栖迟回国后的居所,环境清幽,安保严密,适合静养。沈清梧几乎将自己的生活整个搬了过去,事无巨细地打理着谢栖迟的一切。从每日的膳食药膳,到起居室花瓶里每日更换的鲜花,再到书房里书籍的整理归类,她都亲力亲为,不容旁人过多插手。
团队里的人,从晓芸到苏墨,对此并非没有疑虑。一个正值事业巅峰的女演员,如此长时间地“神隐”,并且将全部精力倾注在一位“长辈”身上,于情可以理解,于理却绝非娱乐圈的生存之道。
“清梧姐,苏墨姐那边又打电话来,问您下个季度的行程规划……”晓芸看着正在庭院阳光下,仔细为谢栖迟挑选合适阅读书籍的沈清梧,小心翼翼地开口。
沈清梧头也未抬,指尖拂过一本线装书的封皮,声音平静:“告诉她,再等等。”她的目光专注,仿佛那些泛着墨香的文字,比任何闪耀的舞台都更具吸引力。
晓芸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默默支持。她了解沈清梧的执拗,也隐约感受到那位刘老先生对清梧姐非同寻常的意义。
一日,沈清梧回自己久未居住的公寓取些旧物。推开门的瞬间,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闲置气息。她在玄关换鞋,目光不经意扫过柜子,却猛地定格在那里——一枚温润剔透的双鲤玉佩,被晓芸之前整理东西时顺手放在了柜面上,在从窗帘缝隙透进的光线下,流转着莹莹的光泽。
沈清梧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走上前,极其轻柔地将玉佩拿起。冰凉的触感熨帖着掌心,那熟悉的纹路,那跨越了千年时光依旧清晰的“执”字,让她眼眶瞬间湿润。
她紧紧握着玉佩,如同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立刻返回了别墅。
“维瀚哥哥,”她走进谢栖迟的书房,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笼罩在一片暖融的光晕里。她摊开手掌,那枚双鲤玉佩静静躺在她白皙的掌心,“你看。”
谢栖迟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玉佩上的刹那,整个人如同被定住。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汹涌的记忆冲垮了岁月的堤坝。他颤抖着伸出手,从怀中,也取出了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另一条鲤鱼的背上,刻着一个“砚”字。
两条玉鲤,跨越了生死与轮回,在千年之后,终于再次首尾相衔,完整无缺地并置于阳光之下。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对信物,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悲喜与巨大的慰藉。
或许是真的了却了最深重的执念,或许是现代精密的医疗手段与沈清梧无微不至的照料共同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那对重逢的玉佩带来了某种玄妙的生机,谢栖迟的身体状况,竟真的呈现出一种稳定且持续向好的趋势。虽然离真正的康健尚远,但脸色日渐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甚至能在天气晴好时,由沈清梧陪着在庭院里慢慢散步。
这一切,都让沈清梧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与希望之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这看似平静温馨的日子里,几组模糊却极具引导性的照片,开始在某些隐秘的八卦论坛上流传。照片里,是沈清梧的座驾频繁出入那片以“非富即贵”闻名的高档别墅区,她本人包裹严实,行色匆匆。
紧接着,更多“知情人士”开始爆料:沈清梧消失数月,实则是攀上了新的高枝,对方是住在该别墅区的一位神秘富商,年纪不小,背景深厚。她为此不惜推掉所有工作,专心“服侍”左右,疑似已被“金主”包养。
“清纯女神跌落神坛”、“为嫁豪门甘做隐形情人”、“沈清梧消失真相”……一个个耸动的标题,伴随着那些真假难辨的照片和“爆料”,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扩散开来。
新的黑料,裹挟着恶意与窥探,如同阴沉天空下积聚的污浊浪潮,向着那片看似安宁的别墅,向着沉浸在与“维瀚哥哥”重逢喜悦中的沈清梧,汹涌扑来。
苏墨的电话几乎是立刻打了进来,语气凝重:“清梧,看到新闻了吗?我们需要立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