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五章:星槎立威 锋芒初试
“万象星槎”沿着能量脉络缓缓驶入万族庭第三环带,如同溪流汇入奔腾的大河。环带由粗粝的星辰基岩与闪烁的合金管道构筑,两侧密布着蜂窝般的入口,昭示着这片区域的繁忙与复杂。
“百匠工坊”更是将这种有序之下的混沌演绎到极致。震耳欲聋的锻打声、能量流的尖锐嘶鸣、晦涩的咒文吟唱与无数机械的轰鸣交织成狂暴的交响。空气中混杂着熔融金属的灼热、奥术尘埃的刺鼻、奇异油脂的腥膻,以及无数未知材料散发出的混沌气息。
张润立於星槎之首,目光扫过这光怪陆离的奇景:岩石巨人以熔岩之臂捶打星核,构装体以能量触手雕琢微毫符文,阴影中的施法者引导着沸腾的魔药,难以名状的生物以自身腺体处理着诡异材料。此地汇聚万千纪元的技艺残响,一切造物行为都只为一个目的——在归墟边缘挣扎求存。
星槎依照守书人光符的指引,停泊於一处工坊林立的交叉枢纽。张润并未急切寻找联络人,只带着玄玉、林珩二人信步而下,看似观摩诸般技艺,实则灵觉已如无形蛛网铺开,感应着光符可能引动的共鸣。
“道主,此地气机驳杂混乱,神识难以及远。”玄玉传音提醒,眉头微蹙。
“静观其变。”张润目光沉静,掠过一座正在组装巨型能量炮的工坊,又转向另一处生机盎然的灵植温室。
骤然间,一阵激烈的争执自枢纽另一端炸响,吸引了众人注意。
争论双方,一边是数位暗金肌肤、瞳孔如精密仪表的机械族,另一边则是几位身披藤蔓、头生鹿角、周身流淌自然辉光的森精族。
“……荒谬绝伦!‘生命共鸣’岂是冷冰冰的数据可以量化?你的模型完全无视了灵性变数!”年长的森精长老挥舞木质法杖,语调激愤。
“误差率低於百万分之一!灵性变数属不可控干扰项,必须排除!汝等‘自然调和’方案效率低下,实为资源浪费!”为首的机械族工程师眼中数据流狂闪,声音冰冷如铁。
他们争论的焦点,是平台上一件奇特的造物——一颗半是精密齿轮管线、半是缠绕活体藤蔓的金属木心。此刻这“械灵之心”正闪烁紊乱光芒,发出刺耳嗡鸣,表面已现细微裂痕,显然濒临崩溃。
围观者众,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
张润目光落在那冲突的核心,心念微动。他感知到其中机械的绝对秩序与森精的自然生机正激烈对抗,其本质与他所悟的秩序混沌之争颇有相通之处。
就在那“械灵之心”光芒爆闪,裂痕蔓延,即将彻底瓦解的刹那——
张润出手了。
他并未上前,只遥遥探出右手。掌心混沌奇点微旋,一缕无形无质却蕴含“秩序为骨,混沌为血”至理的法则波动,如灵犀一指,隔空点在那造物的冲突核心。
没有光华,没有声息。
那原本剧烈震颤、濒临爆碎的“械灵之心”骤然静止!
其内部狂暴冲突的机械秩序与自然生命之力,仿佛被无形之手瞬间抚平、梳理。精密齿轮与流淌绿光不再对抗,反而寻得一种动态平衡。齿轮转动牵引绿光流转,生命辉光又反哺金属灵动!
装置表面光芒迅速稳定,转而散发出一股金属质感与生命气息完美交融的和谐辉光。刺耳嗡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有力、宛如心脏搏动的韵律!
咚……咚……
成功了!
争执的机械族与森精族同时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不仅恢复稳定,甚至气息更臻完美的造物。
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与惊疑低语。
“冲突……化解了?”
“何等手段?!”
“是何人出手?”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刚刚收手的张润。
机械族工程师眼中数据流疯狂冲刷,最终锁定张润,发出带着电子杂音的惊疑:“你……如何做到的?干涉模式……无法解析!”
森精长老感受着装置中那超越机械与自然界限的和谐力量,声音发颤:“此等调和……非械非灵,却包容万物……这、这是何等道韵?”
张润面色平淡:“不过是寻得其中一线生机罢了。”
语声虽轻,却如暮鼓晨钟,让周遭诸多精通制造的工匠陷入沉思。
便在此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
“好一个‘一线生机’!”
人群分开,一位身形魁伟、身着油污皮围裙、半张脸覆盖金属面甲的大汉迈步而出。他手中拎着一柄仿佛流淌星辉的锻锤,目光灼灼地看向张润,最终落在他腰间那枚不起眼的光符上。
“能化解‘械灵之心’的核心冲突,阁下对法则的领悟,已臻化境。”大汉行至张润面前,声线压低,“守书人那老家伙,总算送了位真龙过来。”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烫疤却稳如磐石的大手:“‘存续同盟’,百匠工坊主事,欧锻。”
张润迎上对方眼中那抹隐晦的抗争意志,伸手相握:“张润。”
双掌交握的刹那,一股灼热坚韧的力量自对方掌心传来,非是试探,更像是某种认同的印记。
“此地非谈话之所。”欧锻扫了眼周围探究的目光,对张润示意,“随我来。”
他转身走向枢纽旁一个挂着“废料回收”招牌的工坊入口。
张润向玄玉、林珩微微颔首,三人紧随其后。
就在即将踏入入口的瞬间,张润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目光似无意扫过对街一间能量晶体店铺。阴影中,一个正擦拭晶体的商贩动作极其细微地滞涩了一瞬。
虽掩饰得极好,但张润历经“观测之域”淬炼的灵觉,仍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审视。
清算者……果然如影随形。
张润心下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随欧锻一步踏入那看似破败的入口。
光影流转,门后并非预想中的杂乱仓库,而是一处遍布精密机床、能量熔炉与符文锻造台的地下空间。此地,方是“百匠工坊”真正的核心,亦是“存续同盟”於此的重要据点。
新盟已结,暗敌已现。
万族庭的旋涡,张润正式涉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