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最底下，那个叫马里亚纳海沟的地方，平时连光都照不进去，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可这天不一样，海床上突然冒出一片幽幽的蓝光，跟鬼火似的，看着特瘆人。
“是那些硅基水母的先头部队。”林默盯着虎鲸传回来的声呐图，眉头拧成个疙瘩。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点在海沟里聚成一团，像块发着光的蓝海绵。
阿福凑过来，指着图上蔓延的浅蓝色痕迹：“这是啥？它们在往外吐东西？”
“硅基溶液。”林默没回头，指尖在屏幕上划了道线，“顺着海沟的裂缝往四周渗呢。”
话音刚落，声呐图旁边弹出实时画面——原本五颜六色的珊瑚群，被那溶液沾到的地方，跟被抽走了血似的，唰地就白了，硬邦邦的像块塑料；旁边的海藻更惨，原本飘得好好的，沾了溶液就跟被开水烫过一样，蜷成一团黄渣渣；连平时在深海里横晃的安康鱼，也翻着白肚皮往上飘，那灯笼似的 lure （诱饵）耷拉着，早没了生气。
“操，下手够狠的。”敖闰骂了句，龙爪在桌子上抓出几道印子，“不是说要和解吗？这是和解的样儿？”
林默没接话，只觉得手心烫得厉害。低头一看，手腕上那圈系统纹路红得跟要烧起来似的，密密麻麻的光点在皮肤下游走，跟针扎似的疼。
“本源在预警。”他按了按手心，“这玩意儿比上次的主力部队还邪乎，是冲着海洋根基来的。”
他抓起通讯器，调到加密频道：“波塞冬那边有消息吗？”
频道里滋滋响了两声，传来特里同的声音，带着点喘：“刚收到影像，你自己看吧，百慕大那边炸锅了。”
屏幕切换的瞬间，林默倒吸一口凉气。
百慕大三角那片海，平时再闹腾也有个谱，可现在海面上浮着个巨大的黑圈，直径得有百来公里，跟老天爷随手扣了个锅盖似的。圈里的海水静得可怕，连浪都不翻一个，渔船的残骸在里面打转，跟漂在墨水里似的。
“死水区。”特里同的声音发紧，“进去的船没一个出来的，电子设备一靠近就失灵，指南针转得跟电风扇似的，雷达直接黑屏。”
画面拉近，黑圈深处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蓝光，在死寂的海水里一明一暗，看得人头皮发麻。
“又是硅基水母。”莉娅攥着拳头，绷带都快被她扯松了，“它们在里面搭窝呢？”
“不止搭窝。”墨须的触手卷着一份水样报告，“刚从死水区边缘捞的水，里面全是微型硅基颗粒，跟病毒似的在繁殖。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整个大西洋环流都得被它们堵死。”
林默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得飞快，系统纹路的烫感越来越强，像有根烧红的铁丝缠在手腕上。他调出全球海洋监测图，只见除了太平洋和大西洋，印度洋的马里亚纳海沟对应海域，还有南极冰盖下的裂谷里，都出现了零星的蓝光点，像撒在黑布上的磷火。
“不是先锋部队，是遍地开花。”他突然明白过来，“上次走的时候留的‘和解礼物’，说不定就是记号。它们知道地球海洋的薄弱点在哪。”
敖丙突然拍了下桌子：“我哥刚才传消息，龙族圣地那边也有动静。海底火山口附近，发现了成批的硅基幼体，正啃着岩浆凝结的岩石往深处钻。”
“这是要釜底抽薪啊。”阿福急了，抓起旁边的鱼叉就往外走，“跟它们废话啥？直接干呗！”
“回来。”林默喊住他，指着屏幕上的死水区，“上次是硬碰硬，这次不一样。它们躲在这些鬼地方，我们的法则领域伸不进去，信仰光柱也照不透。硬闯就是送死。”
他揉了揉发烫的手心，系统纹路突然闪过一行字：“硅基锚点，以海沟裂隙为根，以死水区为盾，正在吸收地核能量。”
“地核能量？”特里同皱眉，“它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林默站起身，屏幕上的蓝光点还在扩散，像墨水渗进宣纸里，“通知各族，守住自己的海域，千万别靠近那些蓝光区。阿福，带虎鲸群监测太平洋的裂隙变化；敖丙，你去龙族圣地，想办法阻止那些幼体往下钻；特里同，联系你那边的神族，看看能不能用星力暂时困住百慕大的死水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扩大的蓝光：“我去马里亚纳海沟一趟，看看这些锚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行！”莉娅拽住他的胳膊，“那地方太深了，压强能把坦克压成饼，你去了就是送死！”
林默拍了拍她的手，手心的烫感似乎透过皮肤传到了她身上，让她下意识松了手。
“本源的警示越来越强，说明那地方是关键。”他扯出个笑，“放心，我不硬闯，就看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在后面撑着吗？”
通讯器突然滋滋作响，墨须的触手按住耳机，脸色骤变：“不好！南极冰盖下的裂谷里，蓝光突然暴涨，监测站的信号全断了——”
话没说完，林默手心的系统纹路猛地炸开一道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等光芒散去，屏幕上的全球地图已经红了一半，那些原本零星的蓝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成一片，像一张巨大的网，慢慢罩住了整个地球的海洋。
“它们动真格的了。”林默的声音沉下来，“动作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