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祁同伟的作为,对他内心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孟德海,更是心神巨震。
他从未想过,这位巡视组的头头,
会对祁同伟如此亲近、如此客气。
以往见过的巡视组是什么做派?
一个个板着脸,进门就要查人、抓人,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手里有尚方宝剑。
可眼前的景象却截然相反——
在骆山河眼里,祁同伟分明是主角,
而他自己,反倒像是来配合演出的配角。
这不合规矩,也不合常理。
巡视组可是中央派下来的钦差,
和地方主官这般亲近,传出去都不合适。
可偏偏,骆山河就这么做了。
孟德海心里翻江倒海,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祁同伟却不以为意,回头看了一眼随行人员,
随即笑着搭上骆山河的肩,语气熟络:
“骆部长,上次督导组那位副组长钟小艾,
眼下也在汉东。
等你安顿妥当了,
晚上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这么巧的机会,
您可不能推辞啊。”
这话一出,骆山河微微一怔。
钟小艾?他当然知道是谁。
那是背后站着通天人物的主,如今也来了汉东?
一瞬间,骆山河意识到——
自己还是低估了祁同伟。
原来不止他个人能耐惊人,
身后还有那样一层关系若隐若现。
他干的就是这行,自然明白其中分量。
有钟小艾这层牵连,祁同伟几乎是无往不利。
骆山河不是不通人情的傻子,
这种时候,拒绝就是自找麻烦。
他眼角微扬,笑着点头:
“哦?小艾也在?那好啊,
你安排好了,通知我一声。”
祁同伟笑了笑,转身对孟德海道:
“你带巡视组去省招待所,按原计划接待。
细节你自行把握,出了事我担着。
我这边先走一趟。”
说完,亲自将骆山河送上车,随后自己驱车离开。
刚进屋,就听见钟小艾的声音冷冷飘来:
“哟,祁书籍,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
讽刺中带着火气,却也算克制。
祁同伟心里有数——确实冷落她太久。
虽然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位子,
忙得脚不沾地是常态,钟小艾也能理解。
可再理解,也是女人。
尤其像她这样从小被宠惯的,
在父亲面前都能甩脸色,何况是他?
换作别人,怕是早就摔杯子走人了。
如今只说了句酸话,已经是留了情面。
祁同伟哪会不懂?连忙赔笑上前,
顺手带上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意。
毕竟都不是少年人了,
感情走到这个份上,靠的不是冲动,而是维系。
男人不如意,转身就能走;
女人不一样——她留下,是还念着那份情。
要是真出了岔子,那可真是神仙都救不了。
此刻的钟小艾心里正憋着一股气,祁同伟心知肚明,也懒得废话。
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打横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吻得又深又狠,半点不留情面。
钟小艾压根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一时之间完全愣住。
下意识地推拒、挣扎,像是受惊的小兽。
可祁同伟是什么体格?别说她一个,再来十个也未必挣得开。
几番扭动无果,力气反倒一点点被抽空,身子软了下来,靠在他怀里喘息。
这是女人天生的反应——当强势来袭,理智便悄然退场。
这和身份无关。
别看她如今是汉东省检察院检察长,副部级干部,在外人面前不怒自威、冷若冰霜。
但此刻在祁同伟面前,她只是个渴望被拥抱的女人,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在外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在他怀里,却只是会撒娇、会委屈的小女人。
这一点,祁同伟拿捏得恰到好处,没人能轻易挣脱。
此时的钟小艾早已没了方才的凌厉气势,蜷在他身前,一只手环着他脖子,语气带着嗔怪:
“你这个大忙人,我可是你手下的人,天天见不着影儿。
我这检察长当得真是窝囊,这次怎么想起跑我这儿来了?老实交代,说不明白我可饶不了你。”
话听着凶,可那软糯的声调、躲闪的眼神,分明是撒娇耍赖。
毕竟现在的钟小艾,早不是从前那个清高自持的女强人了。
她所求的,不再是职位高低,也不是权力大小,而是祁同伟多看她一眼,多留她一刻。
说得直白些——她什么都没了。
婚姻名存实亡,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唯独剩下祁同伟,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为了他,她甘愿放弃一切,包括原本唾手可得的资源与前程,宁愿调来汉东,只为离他近一点。
对她而言,祁同伟才是归宿,其余皆是浮云。
这份心思,祁同伟看得透彻。
但他不是那种为爱痴狂的人,骨子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动物。
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铺路、站位、往上走。
钟小艾于他而言,是个意外,一段插曲。
起初接近她,不过是一时兴起。
虽然后来也生出几分不同情绪,但在利益面前,这份情感终究排在第二。
人在高位,心就硬了。
这是规律,也是现实。
唯有一个人例外——高小琴。
她是唯一的特例,某种意义上,像另一个他。
在她面前,他可以卸下伪装,不必算计,不必防备,做回那个真实的自己。
而对其他人,包括眼前的钟小艾,他始终保持距离。
她更多扮演的是他在证法系统中的一枚关键棋子,至于感情?
不能说没有,只是有限。
比起她这个人,祁同伟更看重的是她手中的职权。
换言之,钟小艾的价值,在于她的位置;她本人,不过是附带的情欲慰藉。
祁同伟年过四十,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冲动的时候少,权衡的时候多。
但此刻,身体里的某种本能又被唤醒。
他低头笑着望向怀中的女人,声音低哑:“小艾,你就真没感觉到我对你的想念?我觉得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钟小艾一怔,心头猛地一跳。
想念?他也会想我?
这念头让她恍惚了一瞬。
可紧接着,她便察觉到了抵在自己腰侧的那股热度,坚硬而滚烫。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女孩,怎会不懂这种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