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余韵未消,魔法界便已恢复了日常的运转,或者说,恢复了在某种“引导”下的精密运转。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重返他的法律司司长办公室,立刻被淹没在由羊皮纸、报告和永无止境的会议组成的海洋中。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手段变得更加果决,甚至可以说…带着点里德尔式的冷酷效率。
一场关于某个古老纯血家族涉嫌非法炼制禁药的风波,在短短一周内被迅速平息。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像往常一样陷入与威森加摩元老们的冗长扯皮,而是直接调取了该家族近十年的财务流水和魔药材料采购记录,结合几个“匿名”证人提供的精准信息,在一次高级别会议上将证据链完美铺开。涉事家族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辩护,便在舆论和法律的双重压力下迅速认罪,交出了巨额罚款和部分家族产业的控制权,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
“马尔福司长最近……雷厉风行了许多。”一次内部会议后,莉莉安·维克多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谨慎地评价。
阿布拉克萨斯正对着镜子调整领带,闻言头也不回:“垃圾堆积久了只会滋生蟑螂,维克多。法律司不是废品回收站,我们需要的是效率,而不是和稀泥的同情心。”他语气冰冷,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与此同时,翻倒巷及更深的阴影地带,汤姆·里德尔领导的沃普尔吉斯骑士也在悄然改变策略。以往倾向于用暴力碾压和恐怖威慑的手段,逐渐被更精密的算计和利益捆绑所取代。汤姆开始像马尔福家族经营产业一样经营他的黑暗帝国,利用信息差、金融杠杆和精准的威胁,兵不血刃地吞并了几个小型的黑市网络,并将触角伸向了此前未曾涉足的魔法材料跨国贸易领域。他甚至“说服”了几个摇摆不定的魔法部官员,通过他们影响了一些对骑士团有利的政策微调。
“主人,我们最近收购‘夜骐之泪’的价格比市价低了百分之三十,”西奥·诺特向汤姆汇报,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钦佩,“而且没有引起任何官方注意。”
汤姆坐在阴影中的高背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暴力是手段,不是目的,西奥。真正的权力在于控制,控制资源,控制信息,控制人心。马尔福家族深谙此道。”他顿了顿,补充道,“通知下去,以后处理‘不合作’的商人,优先考虑切断他们的供应链和客户网络,除非必要,避免使用不可饶恕咒。我们要的是他们的屈服,不是尸体。”
“是,主人。”西奥躬身领命,心中暗叹主人手段愈发老练,也越来越……像某个他们都很熟悉的铂金贵族。
英国魔法界就在这一明一暗两股力量的“管理”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稳定”局面。犯罪率在官方报告上有所下降,经济指标(至少在表面上看)稳中有升,普通巫师们感觉日子似乎比以前“安全”了些,虽然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某些小商人莫名破产或者某个官员态度突然转变的流言,但也很快湮没在日常生活里。
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阿布拉克萨斯从未停止对那本龙皮笔记和心灵之石的调查。他利用法律司司长的权限,秘密调阅了魔法部封存的、所有与灵魂魔法和时间旅行相关的危险文献(大部分都被标记为“最高机密”或“纯粹理论”)。他在深夜避开所有眼线,包括家养小精灵,在自己卧室周围布下层层静音和防窥探咒语,反复研究那本笔记的影印副本(他凭借记忆偷偷复制了一份)。
笔记缺失的两页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关键信息。他只能从前后文推断,“特定的地方和时间”很可能与需要补全灵魂的“链接者”有关,而“同源的灵魂”这个描述则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汤姆的灵魂碎片封存在魂器里,哪里来的“同源灵魂”?
他尝试过各种方法追踪那本匿名笔记的来源,但都石沉大海。它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没有寄件人信息,没有魔法痕迹,仿佛命运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初夏。阿布拉克萨斯的研究进展缓慢,而汤姆似乎已经完全将那次争执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他的“事业”中,只是他看向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那份深沉的占有欲下,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阿布拉克萨斯送给他的那个时间沙漏,被他放在床头柜上,偶尔他会拿起来把玩,看着里面流淌的星沙,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阿布拉克萨斯在处理一份关于某位巫师声称自己穿越到了中世纪,带回来一本“梅林亲笔签名”的魔法书的滑稽报告时,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链接者……同源灵魂……”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如果……所谓的‘同源’,并非指另一个独立的灵魂,而是指……灵魂碎片本身?在某个特定的、与链接者紧密相关的时刻……”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他需要更多证据,需要确认那个“特定的地方和时间”。他再次投入了废寝忘食的研究中,甚至连汤姆约他共进晚餐都推掉了好几次,理由是“部里有个蠢货把一整个档案室的文件变成了会唱歌的康沃尔馅饼”。
汤姆对此没有多问,只是让家养小精灵将晚餐送到了他的书房。他独自坐在长桌一端,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晦暗不明。他拿起那个时间沙漏,轻轻启动,记录下此刻的寂静和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