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的手机在包里震动第三下时，姜悦兮正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拖出来。她踮脚关上车门，回头冲司机道了谢，转身就看见沈墨渊站在酒店门口低头看手机。
“谁的消息这么急？”她拖着箱子走近，顺手把太阳镜往上推了推。
他收起手机，语气平常：“陆羽。”
“哦。”她脚步没停，“又约你打球？上次不是说打完你就拉黑他了？”
“这次不是打球。”他侧身让她先进门，“他说林悦在学校论坛发了篇帖子。”
姜悦兮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回头，“发就发呗，还能写小说？”
“标题是《那些年，我和沈墨渊的秘密》。”
她停下，转过身，手指还搭在箱杆上，“……他认真的？”
“我没点开。”他看着她，“但已经有截图传到年级群了。”
大厅空调很足，她却觉得后背有点发烫。抬眼时正好撞见服务台后面的大镜子，自己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内容呢？”她问。
“不知道。有人说讲的是高中时期的事，也有人说提到了你。”
她冷笑一声，“那她可得编精彩点，不然对不起这个标题。”
他们一起上了电梯。她按了八楼，他按了九楼。数字跳动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你要不要先看看？”
“不看。”
“万一真有什么事——”
“不会有事。”他打断她，声音不高，但很稳，“我只和一个人谈过过去，就是你。其他人的说法，不重要。”
她盯着楼层显示，八到了。门一开，她往外走，又被他叫住。
“晚上我请你吃饭。”他说，“老地方。”
“有约会还分‘请’？”
“想让你开心。”
她回头看他，嘴角动了下，“那你得加鸡腿。”
门合上前，他点了头。
回到房间，她把箱子往墙边一靠，直接打开笔记本。浏览器刚启动，弹窗就跳出来一条热搜：#沈墨渊 林悦 高中旧照#。
她点了进去。
帖子是匿名发的，但内容清清楚楚写着“沈墨渊唯一心动过的女生”“三年暗恋无果”“女生出国后才放手”。还贴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一张是走廊里的背影，一张是课间递水的画面，最后一张是毕业典礼上两人站在一起鼓掌。
评论区已经炸了。
【原来校草也有白月光？】
【难怪对姜悦兮这么冷，原来是心里有人】
【姐妹们清醒一点，这照片明显是朋友互动好吗！】
【楼上装什么清高，你自己不想抢男人？】
她关掉网页，手放键盘上停了几秒，然后打开微信，找到和沈墨渊的聊天框。
她打了句：“你说你不看，是不是也懒得解释？”
删掉。
又打：“我现在去论坛回帖骂她，你别拦我。”
再删。
最后只发了个问号。
对方正在输入……
停了几秒，发来一句：“别理。”
她哼了一声，把电脑合上。
晚饭前她换了条裙子，浅粉色，袖口带荷叶边。出门前照镜子时觉得自己像要去赴情敌的局，于是又换回牛仔裤和白t恤。
推开餐厅门时，沈墨渊已经在了。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两杯柠檬水。
她坐下，直接问：“你高中真喜欢过她？”
“没有。”
“那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她是班长，我是副班长，日常配合工作。递水那天我发烧，她帮我买的。鼓掌那张是集体照，全校学生都站台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你还挺会澄清的嘛。”
“事实不用修饰。”他把菜单推过来，“点菜。”
她接过，翻了两页，“你说她为什么现在发？”
“可能快开学了，想找点存在感。”
“或者想让我难受。”
他抬眼，“你会吗？”
她夹起桌上的牙签戳冰块，“要是我信了，就会。”
“你现在不信？”
“我说不准。”她抬头直视他，“但我选择信你。不是因为你多会说话，是因为我们一起潜水、看日落、吃早茶的时候，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沉默片刻，伸手把她的杯子推过去一点，“冰化了，喝新的。”
她笑了，“你还记得我不爱喝融化的冰水。”
“记得的事很多。”
饭吃到一半，陆羽来了。
他穿着运动外套，头发微湿，像是刚打完球过来的。
“哟，这么巧。”他拉开旁边的空位坐下，“我能拼个桌不？”
沈墨渊没说话。姜悦兮看了他一眼，点头：“坐吧。”
陆羽点了杯可乐，转头对她笑：“听说你们旅游回来了？玩得怎么样？”
“挺好。”她咬了口饭，“差点被鲨鱼吃了。”
“啊？”
“骗你的。”她眨眨眼，“沈墨渊护着我呢，连海胆都不敢靠近。”
陆羽干笑两声，看向沈墨渊，“你都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看了。”
“那你怎么看那个帖子？”
沈墨渊放下筷子，“没什么好看。”
“可很多人在议论。”陆羽压低声音，“林悦那边还在联系媒体，说要‘还原真相’。”
姜悦兮皱眉，“她还想上新闻？”
“好像是想找情感类节目爆料。说是有视频证据，能证明你们关系不一般。”
“什么视频？”她声音冷了。
“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她放出了一小段音频，说是毕业前你跟她告白的录音。”
沈墨渊眉头终于动了下。
姜悦兮立刻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录过这种东西？”
“我没录过。”他声音沉了，“而且我们毕业那天，她当众宣布要去国外读书，我只说了句‘保重’。”
“那录音——”
“假的。”
“可听起来特别真。”陆羽插话，“连背景音都有，像是在学校走廊。”
沈墨渊冷笑，“学校走廊下午四点会有广播体操音乐，那段音频里一片安静。而且我从不说‘我一直喜欢你’这种话。”
姜悦兮松了口气，“所以是合成的？”
“技术不难。”他看向陆羽，“你特意来说这事，是想提醒我，还是想看热闹？”
陆羽愣住，随即摆手，“我当然是帮你！我刚还在群里怼了好几个带节奏的。我说你们俩旅游回来牵手照都发了，谁信那种破录音。”
姜悦兮看了他一眼，语气缓了点，“谢谢。”
“不用谢。”他挠头，“反正我也看不惯她这样乱搞。”
吃完饭三人一起走出餐厅。夜风有点凉，姜悦兮把外套披上。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羽问。
沈墨渊看了她一眼，“等她把所谓的证据全放出来。”
“然后呢？”
“公开回应。”他说，“一次说完，不再解释第二次。”
姜悦兮点头，“我也一起。”
“你不怕舆论压力？”
“怕。”她坦然承认，“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让他一个人扛。”
陆羽叹了口气，“你们俩……真是绝配。”
走到路口，他挥手走了。
剩下两人并肩走了一段。
“其实你可以不用掺和。”沈墨渊忽然说。
“你说什么傻话。”她撞他肩膀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的事一起扛？”
“可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停下脚步，“你是我的男朋友，别人想泼脏水，我就得站出来擦干净。这不是道理，是我的本能。”
他看着她，路灯下她的眼睛亮得很。
过了几秒，他伸手把她领口歪掉的扣子扶正，“回家吧，明天还有课。”
“嗯。”
第二天早上，林悦的“独家视频”正式发布。
标题耸动：《沈墨渊亲口承认心动时刻》。
内容是一段三分钟的剪辑。前半段是模糊的走廊画面，一个男生背影站在女生面前。后半段是音频，男声低沉地说：“林悦，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一句话。”
视频末尾打出字幕：**他从未放下她。**
姜悦兮在教室看到转发时，手直接砸在桌上。
全班人都看了过来。
她不管，当场打电话给沈墨渊。
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我要找她谈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