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挂掉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她盯着屏幕，视频播放次数已经涨到三万多了。
旁边室友小声提醒：“导员来了。”
她没动，直到前排同学回头看了她一眼，才猛地合上手机。
一整天课她都没怎么说话，笔记也记得乱七八糟。下课铃一响，她抓起包就往外走，连老师点名都没应。
走出教学楼时太阳正晒，她眯了下眼，抬手遮了遮。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沈墨渊的消息。
“别冲动。”
她手指一顿，回了个字：“嗯。”
然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林悦宿舍楼下，她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人没等到，倒是碰上了几个认识的同学。有人打招呼，她勉强笑了笑，心里却越来越闷。
又过了五分钟，林悦终于出现了，手里拎着奶茶，看到她时脚步顿了一下。
“有事？”林悦问。
姜悦兮看着她，“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悦笑了笑，“是不是看了什么帖子？网上那些东西你也信？”
“我不是来听你装无辜的。”她声音有点抖，“如果你真喜欢他，当初为什么不表白？现在搞这些，有意思吗？”
林悦耸肩，“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倒是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是不是心虚了？”
姜悦兮咬住嘴唇，“我没有做错事，我不用躲你。”
“可他有。”林悦凑近一步，“你知道他高中时给我写过多少封信吗？藏在书包夹层里的那种。后来出国那天，他还想挽留我，只是我没答应。”
“你放屁。”她脱口而出。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林悦不慌不忙，“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或者……等我把下一波证据发出来。”
姜悦兮拳头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想骂回去，想直接动手，但最后只是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宿舍，她一头栽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又震。
这次是沈墨渊打来的。
她没接，直接关了机。
晚上七点，门被敲响。
室友开门后说了句“找你的”，她抬起头，看见沈墨渊站在门口，额头上全是汗，像是跑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她坐起身。
“你手机关了。”他走进来，站到她面前，“我去你家楼下找了，又问了室友。”
“我不想见人。”
“我知道。”他声音低了些，“但我得来。”
她低头抠床单，“你和她……真的有过什么？”
“没有。”
“她说你写过信，还想挽留她。”
“我没写过，也没挽留。”他皱眉，“毕业那天我说的话全班都听见了，就是‘保重’两个字。”
“那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因为她想要关注。”他语气平静，“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每次成绩下滑、失恋、没人搭理她，她就会编故事吸引注意。以前是说老师偏心，后来是说同学排挤她，现在轮到我们了。”
姜悦兮抬头看他，“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
“万一大家信了呢？”
“他们爱信不信。”他伸手拨开她脸上乱掉的碎发，“我只在乎你信不信。”
她鼻子一酸，扭过头去。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报警，告她伪造证据。也可以直接联系学校，公开澄清。但我一直没动，是因为我不想让这件事变成你的负担。”
“可它已经是了。”她低声说。
“所以你要去找她？”
“我只是不想再听她说那些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越去找她对质，她就越觉得自己重要？”
她愣住。
“她要的是反应，是你慌张、生气、失控的样子。”他坐到床边，“你现在这样，正好中了她的计。”
屋里安静下来。
窗外天色完全暗了，路灯亮起，照进来一小片光斑。
她慢慢躺下去，背对着他，“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她可以随便造谣，我们却要躲着藏着？”
“我们不用躲。”他说，“明天我就去申请调取监控，证明那段视频是假的。音频也能做技术鉴定。只要她敢发，我就敢告。”
她翻了个身，看着他，“你不累吗？”
“累。”他点头，“但比起失去你，这点麻烦不算什么。”
她眼睛有点湿，伸手拽了下他袖子，“你能不能别总一个人扛？我说了要一起面对的。”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下次不瞒你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室友在客厅喊：“外卖到了，谁的？”
沈墨渊起身，“我请你吃的，点了你最爱的辣子鸡。”
她坐起来，“你请的就得加份鸡腿。”
“加两个。”
她笑了下，忽然又皱眉，“你说……她会不会还有别的招？”
“会有。”他看着她，“但她越闹，越说明她拿不出真东西。真正有底气的人，不会靠编故事活着。”
她点点头，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她开机还没两分钟，消息就炸了。
打开一看，林悦又发新动态了。
一条朋友圈，配图是张聊天截图。
对话框左边写着“墨渊”，右边是“我想你了”。
下面是她自己的回复：“我也想你，等我回来。”
发布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十一点。
姜悦兮脸色瞬间变了。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紧，“我根本没发过！”
沈墨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假的。”
“谁都能看出来是p的！”她气得手抖，“她疯了吗？”
“别急。”他把手机放下，“这种东西很容易查来源。而且我的账号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对话框里，除非她盗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截图保存证据。”他冷静地说，“然后报警备案。这种程度的伪造已经违法了。”
她盯着那张图，胸口起伏，“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什么都没有，非要硬扯出点什么？”
“因为她不甘心。”他声音沉了，“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好好拥有。”
“可你根本不理她。”
“越是不理，她越觉得是别人抢走了你。”
姜悦兮忽然抬头，“那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觉得……是我抢走了你？”
沈墨渊一怔，“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换作是我，被人说横刀夺爱，被人天天盯着骂，我会不会也开始怀疑这段感情值不值得。”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抢来的。你是我自己选的，是从第一眼就认定的人。别人怎么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低下头，“可我还是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些事累了，然后推开我。”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我不会推开你。就算全世界都说我们不合适，我也只会抱得更紧。”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慢慢放松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室友探头：“那个……楼下有人喊你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去阳台。
楼下站着林悦，手里举着个喇叭，正准备开口。
沈墨渊直接下楼。
姜悦兮跟上去，在楼梯拐角被他拦住。
“你在这等着。”他说。
“我不怕她。”
“我知道。”他摸了摸她头发，“但这次让我来。”
他独自走到底楼，站在她面前。
林悦举起喇叭，刚要说，就被他一把夺下。
“够了。”他说，“聊天记录是p的，视频是剪的，录音是合成的。你现在还要当众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撒谎？”
林悦脸色变了，“我没有——”
“我已经报警了。”他拿出手机，“刚刚提交的材料，包括你之前发布的所有内容。警方会介入调查，技术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你不会再有机会发任何东西。”
周围已经有学生围过来。
有人拿出手机拍。
林悦慌了，“你凭什么说我造假？”
“凭证据。”他声音不高，但很清晰，“你发的每一条动态，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要是还有一点理智，现在就收手。”
她嘴唇发白，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他看向围观人群，“如果有谁转发过相关内容，请立刻删除。否则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
人群安静了几秒，有人开始默默关掉拍摄界面。
林悦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一样。
沈墨渊转身往回走。
刚踏上台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质问。
“你为什么非得选她？她有什么特别的？”
他停下，没有回头。
“因为她不是你。”他说，“她不会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