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光与心跳
校园歌手大赛的海报贴满了整个音乐学院。黎明站在布告栏前，指尖轻轻划过海报上显眼的冠军将获得与市交响乐团合作机会一行字。他的喉咙微微发紧，报名表在书包里已经放了三天。
犹豫什么？你可是我们系唱得最好的。林晓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把抽走他手中的报名表，我帮你交！
等等——黎明伸手去抢，却被林晓灵巧地躲开。
除非...你怕某个人来看？林晓促狭地眨眨眼。
黎明的耳尖瞬间红了。自从上周的信息素训练后，他和冥岚的周四约会已经成为宿舍热议话题。虽然冥岚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每次训练结束后送他回宿舍的习惯从未间断。
才不是！黎明抢回表格，我自己去交。
交完表格，黎明鬼使神差地绕路去了经济学院。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冥岚正在阶梯教室讲课。与平日不同，冥岚今天将头发向后梳起，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投影前分析数据的样子严谨而迷人。黎明看得入神，直到冥岚突然转头，视线穿过玻璃与他相遇。
黎明慌忙躲到墙后，心跳如擂鼓。几秒后，手机震动：
[学生会办公室，六点。带你的参赛曲目。——L]
傍晚的学生会办公室空无一人。冥岚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着几个和弦。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金色条纹，将他的侧脸勾勒得如同雕塑。
学长会弹钢琴？黎明站在门口，惊讶地问。
冥岚的手指停在琴键上：小时候学过。他示意黎明坐下，比赛唱什么？
《星空下的告白》...黎明从包里掏出乐谱，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写的歌。
冥岚接过乐谱，眉头微挑。片刻沉默后，他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流畅地弹出了黎明写的旋律。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比黎明想象中还要动人。
这里，副歌转调可以再大胆些。冥岚在乐谱上做了标记，你的音域很广，不需要太保守。
黎明呆呆地看着他：学长怎么知道我的音域...
开学典礼。冥岚没有抬头，你演讲时的声音跨度很大。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冥岚帮黎明调整了歌曲的几处编排。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窗外已经全黑。黎明试着唱了一遍改编后的版本，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学长，你太厉害了！黎明兴奋地抓住冥岚的手臂，这简直是我梦想中的版本！
冥岚的目光落在黎明的手上，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松开。但冥岚并没有不悦的样子，反而轻轻点头：比赛那天，我会去看。
真的？黎明眼睛亮了起来，可是学长不是要参加经济论坛吗？林晓说那是很重要的活动...
安排可以调整。冥岚合上琴盖，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黎明忍不住哼起自己的歌。冥岚走在他身边，偶尔指出几个音准问题。路过一棵开满花的樱花树时，一片花瓣落在黎明肩头，冥岚自然地伸手拂去。那一瞬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谢谢学长。黎明小声说，薄荷青柠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飘散开来。
冥岚微微后退半步，但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些：周四见。
***
比赛当天，黎明站在后台，手指冰凉。透过帷幕缝隙，他看到礼堂座无虚席。评委席上坐着几位知名音乐人，最边上赫然是推掉经济论坛的冥岚。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一群正装评委中显得格外年轻。
下一位，音乐学院黎明，原创歌曲《星空下的告白》。
掌声中，黎明走上舞台。聚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前奏响起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在观众席的某个位置，他看到了冥岚沉静的目光。
就像开学典礼那天一样，当他们的视线相遇，黎明突然找回了呼吸。他开口唱出第一个音符，声音清澈而有力：
[当月光穿过云层缝隙
我看见了命运写的信
那上面有你的名字
和我未曾说出口的
心事...]
歌声在礼堂中回荡，黎明感觉自己不是在表演，而是在讲述一个只有他和冥岚才懂的故事。副歌部分，他情不自禁地望向冥岚的方向，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眼神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静默两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评委们交头接耳，频频点头。冥岚没有鼓掌，但黎明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是他表达赞许时的小动作。
结果毫无悬念，黎明以压倒性优势获得冠军。颁奖结束后，他被记者和祝贺的同学团团围住。透过人群，他看到冥岚静静地站在礼堂门口，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冥岚学长！黎明挤出人群，在走廊上追上了他。
冥岚转身，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唱得很好。他说，声音比平时低沉。
因为学长来了。黎明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的直白感到羞赧，我是说...谢谢你的指导。
两人沿着月光笼罩的小路慢慢走着。夜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黎明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冥岚的，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他差点跳起来。就在他准备缩回手时，冥岚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指。
黎明的心跳漏了一拍。冥岚的手比他大一圈，温暖而干燥，将他轻轻包裹。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走着，谁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学长...
叫我冥岚。Alpha的声音很轻，却让黎明的心脏再次加速。
冥岚...他的名字在黎明舌尖滚过，带着薄荷青柠的甜香，我下周可能要请假几天。
冥岚的手指微微收紧：原因？
妈妈生病了。黎明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不是很严重，但我想回去看看。
需要我陪你吗？
这个提议让黎明惊讶地抬头。冥岚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眼中闪烁的关切清晰可见。不用，就几天。黎明微笑，我很快就回来。
他们在omega宿舍楼下道别。冥岚松开手时，黎明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但下一秒，冥岚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保持联系。
这一晚，黎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冥岚的温度。他摸出手机，看到一条新消息：
[你的歌声很美。——L]
黎明将手机贴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一周后，黎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校园。母亲的病情比想象中复杂，他在医院陪护了整整七天。推开宿舍门，一束新鲜的薄荷叶和青柠放在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训练恢复前，先休息。——L]
黎明的眼眶突然发热。他拿起青柠，清新的香气中混合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黑朗姆酒味——冥岚来过这里。
正当他出神时，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冥岚的名字。
回来了？冥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
嗯，刚到。黎明躺倒在床上，突然感到一周积累的疲惫全部涌上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在楼下。
黎明冲到窗前，果然看到冥岚站在宿舍楼前的梧桐树下，手机贴在耳边，抬头望着他的窗口。即使隔着距离，黎明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关切。
五分钟后，黎明坐在了校园湖边的长椅上。冥岚递给他一杯热牛奶，什么都没问，只是释放出恰到好处的黑朗姆酒信息素，温柔地包裹着他。
夕阳西下，湖面泛着金色的波光。黎明捧着温热的杯子，突然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谢谢你来接我。他轻声说。
冥岚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上：以后不要突然消失。
这句话里隐含的担忧让黎明心头一暖。他悄悄挪近一点，让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贴：不会了。
暮色中，他们的影子在长椅上交叠，如同两棵年轻的树，在不知不觉间，根系已经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