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带崩解的瞬间,江么手腕一紧,直接把穆映雪往怀里拽。两人像滚地葫芦似的摔向旁边一块半塌的星砂平台,江么膝盖磕在边缘,疼得龇牙咧嘴,可手没松。
“你丫轻点!”穆映雪翻身坐起,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我倒是想轻点,可这地方不给机会。”江么抬手抹了把脸,从乾坤袋里摸出最后一截阳烛头,咬破指尖往火苗上滴血。
黑火“噌”地冒起来,照得四周一亮。
密密麻麻的银光在空中乱窜,跟刀片似的划过空气,发出“滋啦”的响。江么鬼瞳猛地一缩,视野里全是扭曲的人影,缠在那些银光里,像被线吊着的傀儡。
“操……是命官残魂。”他低声骂,“还他妈没死透。”
穆映雪抬头一看,肩头劲装“刺啦”裂开三道口子,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一道星芒削中,直接炸成红雾。
“这玩意儿见血就疯?”她往后退半步,双刀横在身前。
“不止。”江么闭眼,鬼瞳全力运转,视野里那些残魂的轨迹全连成了线,“它们怕中间那块黑乎乎的地带。”
“哪儿?”
“正前方。”江么睁眼,抬手指过去,“那儿没星芒,也没残魂,像个……空档。”
“死隙?”穆映雪皱眉。
“爱叫啥叫啥,反正比这儿安全。”江么撑地站起,右腿还有点软,“再待这儿,咱俩就得被切成肉片汤。”
穆映雪没动:“你刚才用黑火照,会不会惊动它们?”
“早惊动了。”江么咧嘴,“但你看,它们只顺着星芒走,不会拐弯。说明——这是它们的‘路’,不是它们的‘脑子’。”
穆映雪眯眼看了几秒,突然抬刀往前一劈。
刀气扫过,一片星芒被震散,残魂嘶鸣一声,原地抽搐两下,又恢复正常游动。
“行。”她收刀,“听你的,冲中间。”
两人贴着断裂的光带边缘往前挪,每走一步脚下都往下陷一点。江么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穆映雪的位置。
“别跟太近。”他说,“万一我踩塌了,你也跟着掉。”
“那你最好别踩塌。”穆映雪冷笑,“不然我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踹你脸。”
话音刚落,头顶一道异色星芒突然拐了个急弯,直奔江么右肩。
“躲!”穆映雪吼。
江么反应慢了半拍,星芒擦过肩头,皮肉“滋”地焦了一片,黑烟腾起,一股腥臭味钻进鼻孔。
他踉跄两步,差点跪倒。
【中毒,毒素含地脉怨气与残魂执念,死亡后解锁阴职·毒抗体】
系统血字浮在眼前,红得发黑。
“靠……又来?”江么低头看伤口,皮肤已经开始泛紫,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
穆映雪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他往身后一扯,双刀交叉架起,挡住后续飞来的三道星芒。
“你是不是傻?”她咬牙,“明知道有毒还要硬扛?”
“这不是……没扛嘛。”江么咧嘴,疼得声音发抖,“我是被打了。”
“少废话!”穆映雪侧身护着他,“你是不是又想死一次?”
“我没想。”江么从乾坤袋摸出最后一撮辟邪玉粉,扬手撒出去,“我是被迫营业。”
玉粉飘在空中,微微发亮,勉强照出前方一段路。那条幽暗的“死隙”果然没有星芒侵入,像被什么力量隔开了。
“走!”江么咬牙往前冲。
穆映雪紧跟其后,双刀舞成屏障,逼退零星逼近的星芒。江么右肩越来越麻,整条胳膊开始不听使唤,但他还是死死攥着改命简。
“还能撑住?”穆映雪回头看。
“撑不住也得撑。”江么喘气,“我现在要是倒了,你一个人更走不出去。”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穆映雪瞪他,“别忘了双生契!”
“所以我才敢作死啊。”江么笑出声,“阎王管不着我,你更拦不住。”
穆映雪气笑了:“你真是欠揍。”
两人终于冲进“死隙”,星芒被隔绝在外,耳边的尖啸声骤然消失。脚下是一块悬浮的石台,表面刻满符文,中央浮着一座祭坛虚影,银光环绕,像被锁住的月亮。
“到了?”穆映雪收刀,警惕环顾四周。
“应该是。”江么靠着石台坐下,右肩伤口已经蔓延到胸口,皮肤底下紫气游走,像活物。
他伸手摸乾坤袋,想找点止痛的符,结果掏出来的是半截阳烛和一块烧焦的黑火符。
“完了。”他苦笑,“道具全用光了。”
穆映雪蹲下来检查他的伤:“毒素在往心口走,你还能动?”
“能。”江么点头,“意识清醒,就是胳膊不听使唤。”
“别想着复活。”穆映雪盯着他,“你现在死一次,万一线断了,我也得跟着交代。”
“不至于。”江么摇头,“双生契没那么脆。”
“你确定?”穆映雪一把掐住他脖子,“你要是敢在这时候玩自尽,我现在就砍了你,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哎哟我的姑奶奶……”江么咳嗽两声,“我不死,行了吧?等出去再死,行不行?”
穆映雪松手,起身走到祭坛边缘,伸手探了探那层光罩。
“打不开。”她说,“得有钥匙。”
“钥匙?”江么抬头,“你看看我掌心。”
穆映雪回头,江么摊开手,那道血印还在跳,颜色越来越深。
“它要醒了。”江么说,“上次是改命简认主,这次……可能是秘藏本身。”
穆映雪皱眉:“你打算用血试?”
“不然呢?”江么苦笑,“我又没别的本事。”
“你现在的血有毒。”穆映雪提醒,“万一触发反噬?”
“那就反噬呗。”江么咧嘴,“大不了多死一次。”
穆映雪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抬脚踹在他小腿上。
“疼不疼?”
“疼。”
“那就还活着。”她转身背对他,“别乱来,等我想办法。”
江么揉着腿,没说话。他低头看伤口,紫气已经爬到锁骨,呼吸开始变重。
【死亡倒计时:3分17秒】
系统血字又出来了。
“三分钟?”江么低声笑,“还挺准时。”
他悄悄把手伸进袖口,摸到那半截阳烛。只要点燃,再捅心口,就能死透。
“你在干什么?”穆映雪突然回头。
“没干啥。”江么缩手,“挠痒。”
“少糊弄我。”穆映雪走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腕,“你要敢点烛,我现在就把它捏碎。”
“我真没想死。”江么举手发誓,“我就……试试能不能排毒。”
“怎么排?”
“咬破舌尖,喷血。”江么咧嘴,“老祖宗传下来的土法子。”
穆映雪翻白眼:“你当你是驱魔龙族啊?”
“我这不是有系统嘛。”江么笑,“死不了。”
穆映雪盯着他,忽然伸手按在他肩头伤口上。
“啊!”江么惨叫,“你干嘛?”
“帮你逼毒。”穆映雪冷着脸,“傩神血能压怨气,忍着。”
一股暖流从她掌心涌入,江么感觉毒素扩散速度慢了下来,但疼痛反而更剧烈了。
“你轻点……我这身子金贵着呢。”
“闭嘴。”穆映雪没松手,“再废话我加大剂量。”
江么不敢吭声了。
几分钟后,紫气退到肩膀,不再前进。
“行了。”穆映雪收手,“暂时稳住了,但撑不了太久。”
江么松口气:“谢了啊,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穆映雪抬脚又要踹。
江么赶紧往后缩:“开个玩笑,缓解气氛。”
“你缓解个屁。”穆映雪转身走向祭坛,“现在问题是,怎么打开它。”
江么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把手伸进袖口。
阳烛还在。
他摸了摸心口位置,那里已经有点发凉。
“三分钟……够用了。”他低声说。
穆映雪在祭坛前蹲下,仔细看那些符文。
江么缓缓抽出阳烛,指尖凝聚一点火星。
就在他准备点燃的瞬间,祭坛中央的光罩突然波动了一下。
一道模糊的声音响起:
“江氏血脉……归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