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救赎的道路,往往铺满了试炼的荆棘。
长生星域的宁静祥和,如同温暖的泉水流淌过众人紧绷的神经,却无法完全洗去心底深处那沉重的焦虑。
林霄依旧沉睡,眉心那道暗红色的数据裂痕如同无声的倒计时,提醒着他们短暂的安宁之下潜藏的危机。
老医师的诊断虽带来一线希望,但那“九转还魂金丹”与“补天浴日”大神通,无一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仅凭他们这群伤痕累累的不速之客,几乎不可能换取药神宗如此珍贵的资源。
“不能坐以待毙。”凌清雪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强压下身体的虚弱,看向清虚子和百里玄,“我们必须见到药神宗能做主的人。林霄的伤,拖不起。”
清虚子愁眉苦脸:“无量那个天尊……药神宗规矩大得很,咱们几个外来户,无根无萍,想见宗主长老?难如登天啊!”
“难?难也得去!”百里玄捏紧拳头,煞气隐隐,“大不了老子堵在他们山门口,见一个医官就打一个,打到他们宗主出来为止!”
“胡闹!”凌清雪蹙眉呵斥,“此地非比外界,乃救命之所,岂容你用强?需以理相求,以诚动人。”
最终,三人稍作休整,由相对擅长交涉的凌清雪为首,带着清虚子(指望他认点门路),百里玄则强行压下凶悍之气跟在后面充当护卫(兼威慑),离开了百草坞码头,向着药神宗核心所在的“万药神山”而去。
万药神山并非自然山峦,而是一座巨大无比、通体由各种罕见灵木、温玉、甚至某种活着的巨型植物根系盘绕构筑而成的通天之塔,直插入翡翠色的天幕,散发着浩瀚磅礴的生命气息与药香。
山间云雾缭绕,可见无数丹室、药圃、经阁如同繁星点缀,灵禽飞舞,弟子穿梭,一派鼎盛祥和的仙家气象。
然而,通往山门的道路,却被一道无形的、温和却坚韧的能量屏障所阻。两名身着青色药袍、气息沉静如深潭的守山弟子拦住了他们,态度客气却不容置疑。
“诸位道友请留步。神山重地,非本宗弟子或持邀请符诏者,不得入内。”
凌清雪上前一步,敛衽一礼,声音清冷而诚恳:“我等有急事求见贵宗宗主或长老,事关同伴性命,他身负奇伤,非寻常手段能救,恳请通禀。”
守山弟子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气息凶悍的百里玄和眼神闪烁的清虚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微微摇头:“宗主与诸位长老正在闭关炼制一炉紧要丹药,无暇会见外客。诸位若要求医,可去外门‘杏林院’挂号排队。”
清虚子连忙赔笑:“道友通融通融,我等愿付出足够代价……”
守山弟子依旧摇头:“宗规如此,恕难从命。”
百里玄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不住瓮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见死不救,算什么医道圣地?”
守山弟子脸色微沉,语气依旧平和却带上一丝威压:“药神宗以济世为怀,然亦需明辨是非,谨守本分。来历不明、因果缠身者,恕不接待。请回吧。”
气氛一时僵持。
就在凌清雪心中渐沉,百里玄几乎要按捺不住时,一个苍老平和的声音忽然从山门内传来:
“何事喧哗?”
云雾微散,一位身着月白长袍、手持青玉拂尘、面容清癯、眼神温润仿佛能洞悉人心的老者,缓步走出。他气息渊深似海,竟是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大能!
“参见木长老!”两名守山弟子连忙躬身行礼,神色恭敬。
那被称为木长老的老者目光落在凌清雪三人身上,尤其是在感知到凌清雪身上那纯净却受损的镜灵本源,以及百里玄那混杂着凶戾与一丝奇异“真理”波动的气息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尔等所求,我已知晓。”木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汝那同伴所受之伤,确非常规,涉及规则恶咒,寻常医师束手无策。”
凌清雪心中一紧,连忙道:“恳请长老慈悲,出手相救,或指点明路,我等必倾力以报!”
木长老微微摇头:“非是老朽不愿相助。然药神宗立世之本,在于‘缘’与‘信’。尔等外来之人,因果未明,心性未验,纵有奇珍,亦难动宗门根本。”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然,医者仁心,亦不绝人之路。若尔等确怀仁念,心志坚定,并非奸邪之辈,倒也不是全无机会。”
“请长老明示!”凌清雪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木长老拂尘轻摆,空中顿时浮现出三枚缓缓旋转的翠绿玉简,散发出不同的气息波动。
“欲得宗门高层接见,需连过三关,验明正身,证尔等仁心与资格。”
“第一关,‘辨草识性’。”一枚玉简亮起,投射出无数栩栩如生的奇花异草虚影,气息混杂,真伪难辨,“考较尔等对天地灵蕴、生命本源的基础认知。非死记硬背,需以心感应,辨其真伪,明其药性相生相克之理。此关,需灵觉敏锐、心思纯净者方可过。”
“第二关,‘净心问魔’。”第二枚玉简散发出朦胧光辉,隐隐传来惑人心神的低语,“入‘炼心幻境’,直面内心诸般执念、恐惧、贪婪。幻境会根据闯入者心魔显化相应考验。此关,考较心性定力,道心不坚、杂念丛生者,顷刻便会沉沦。”
“第三关,‘悬壶试手’。”第三枚玉简投射出一幅忙碌的景象,似是一处灾后之地,众多伤者哀嚎,“于限定情境下,救治特定伤患。伤情复杂,可能需临机决断,甚至……有所取舍。此关,考较实战医理、决断之力与仁心底线。”
木长老目光扫过三人:“三关顺序不定,难度因人而异。尔等可派代表闯关,亦可协力。然需谨记,一旦开始,便无退路。过关,可得觐见宗主之机,宗门亦会酌情考虑汝等所求。失败……则请离开长生星域,永不再扰。”
压力,瞬间落在了三人肩上。
这三关,显然并非简单的测试,而是直指本心与能力的严峻考验。药神宗以此筛选真正值得帮助、且不会为宗门带来灾祸之人。
“我来第一关。”凌清雪毫不犹豫地开口。她的镜心通明,对能量与本质的感知最为敏锐,辨识灵蕴正是所长。
“第二关交给老子!”百里玄咧嘴,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什么心魔幻境,老子正好看看有啥‘假货’能骗过我!”他的【真理之胃】对虚妄之物有着天然的辨析力,或许能克制幻境。
清虚子搓着手,小眼睛滴溜溜转:“无量那个……第三关救治伤患,临机决断,贫道经验丰富,各种偏方古籍也略知一二,或许可以一试……”
分工迅速确定。但这三关绝非易事,药神宗的考验,岂是等闲?
木长老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既如此,那便开始吧。第一关,凌小友,请。”
他拂尘一挥,第一枚翠绿玉简光芒大放,瞬间将凌清雪的意识笼罩其中。
无数散发着各异光芒、形态奇特的草木虚影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每一株都散发着逼真的生命气息,却又暗藏玄机,需要在一瞬间分辨其本质属性、药力真假以及相互间的生克关系……
考验,正式开始!他们能否凭借各自的特长,闯过这三重难关,赢得药神宗的认可与那一线救治林霄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