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天启二十年十月初七 午时,神都 皇宫 太和殿
官员们被押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殿内的香炉仍飘着袅袅青烟,却驱散不了空气中残留的躁动。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殿中,看着地上散落的联名奏折与那锭银子,气得手指发颤:“荒唐!真是荒唐至极!三十多位官员,竟被猪油蒙了心,敢勾结禁军闯宫逼宫,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是开国元勋,还是手握兵权的亲王?”
长公主走上前,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父皇息怒,仔细伤了龙体。这群人不过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靠着人多、拉拢几个禁军,就能逼您就范,说到底,还是愚蠢。”
皇帝接过茶杯,却没喝,重重放在旁边的案几上,语气里满是失望与愤怒:“愚蠢?他们是读书读傻了!周显身为户部侍郎,李嵩身为郎中,都是朝廷重臣,竟连‘君臣之别’‘轻重之分’都不懂!禁军是天子亲军,是护佑皇宫的屏障,岂会被他们几百两银子、几句空话收买?他们凭什么觉得禁军会听他们的?凭他们那点可怜的权力,还是那可笑的‘为民请命’的幌子?”
“父皇说得是。” 长公主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儿臣想起前朝的一桩旧事 —— 当年有个姓刘的太监,觉得皇帝年幼可欺,竟以为杀了皇帝就能掌控朝政,带着几百个小太监就敢闯养心殿,结果呢?皇帝一声令下,禁军赶来,那群太监连殿门都没出,就全被拿下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太监好歹还掌控过东厂,有几分势力,可周显、李嵩这群人,除了会写几篇奏折、勾结商户贪点银子,还会什么?他们连前朝太监都不如,却敢做比那太监更荒唐的事,不是愚蠢是什么?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依儿臣看,他们就算造反,也撑不过十天!”
皇帝听着,脸色稍缓,却仍有怒气:“他们不仅愚蠢,还胆大妄为!江南罢市本就因他们煽动而起,朕念在他们寒窗苦读不易,本想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他们倒好,竟敢得寸进尺,闯宫逼宫,妄图动摇国本!若不严惩,将来还会有更多人效仿,朝廷的威严何在?”
“父皇说得对,必须严惩。” 长公主附和道,“不仅要斩周显、李嵩这两个主谋,还要将其余官员革职查办,抄没家产,让天下人都知道,逼宫叛乱乃是滔天大罪,谁也不能例外!另外,江南那边的商户,也要好好整治,尤其是那个带头罢市的张万隆,必须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皇帝点点头,走到窗边,望着宫外的方向,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严惩是必须的,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官员或许是被周显、李嵩胁迫,并非真心参与逼宫,对这些人,可以从轻发落,贬为庶民即可,不必赶尽杀绝。”
他转过身,看着长公主,眼神里带着几分考量:“至于叶青那边,朕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安抚。这次事件,虽说是周显、李嵩挑起来的,可也暴露了朝廷内部对叶青的不满。若不能妥善处理,恐会让叶青寒心,到时候北疆、辽东的防务,就没人能担了。”
“父皇放心,叶青大人忠君爱国,不会因这点小事就心生不满。” 长公主说道,“不过,儿臣觉得,咱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推行江南的商税试点。周显、李嵩这群反对商税的官员已被清除,江南的商户也因罢市受到了教训,现在推行商税,阻力会小很多。另外,联姻之事,也可以再跟叶青大人提一提,若是能成,不仅能安抚叶青,还能巩固皇室与叶青的关系,一举两得。”
皇帝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商税乃是强国之本,绝不能因这群乱臣贼子就半途而废。至于联姻之事,朕再派个使者去北平,跟叶青好好谈谈,看看他的态度。”
就在这时,锦衣卫指挥使沈炼快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双手递上一份密报:“陛下,江南急报与北平消息同步送达!周文清大人已将煽动商户罢市的人全部抓获,江南商税试点恢复正常,百姓安定;另外,北平方面传来消息,镇国公会配合陛下收税事宜。”
皇帝接过密报,快速浏览一遍,脸上露出笑容:“好!好!周文清办事得力,叶青更是顾全大局,真是朝廷之幸,天下之幸!沈炼,消息传递及时,你功不可没,稍后去内务府领赏。”
“臣谢陛下恩典!” 沈炼躬身应下,起身后退至殿外待命。
长公主看着皇帝手中的密报,心中了然 —— 这消息定是太子妃林薇暗中协调传递,既避开了亲自露面暴露身份,又及时让父皇知晓局势,如此缜密的安排,倒让她多了几分欣赏。
殿内的气氛彻底缓和,皇帝走到案几前,拿起朱笔,语气坚定:“传朕旨意,将周显、李嵩斩立决,其余参与逼宫的官员,革职查办,抄没家产;江南商户张万隆,煽动罢市,扰乱民生,判流放三千里;另外,派礼部尚书为使者,即刻前往北平,与叶青商议联姻之事,并告知他,朝廷将全力支持江南商税试点,绝不让乱臣贼子影响朝政!”
“儿臣遵旨!” 长公主躬身应下。
阳光透过殿门洒进来,照亮了地上的联名奏折,也照亮了皇帝眼中的坚定。一场由官员愚蠢行径引发的风波,终于在各方暗中配合与明面上的雷霆处置中平息,而大盛的朝政,也将在这场风波之后,朝着更稳固的方向前进。此时的东宫偏殿内,太子妃林薇看着窗外的阳光,轻轻舒了口气 —— 身份未暴露,局势已稳住,这便是眼下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