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块！
这个价格让几位大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自己印刷厂一个排版师傅一个月的工资都不止这个数！这哪里是收服务费，这简直是在做慈善！
可他们都明白，这五百块是“船票”，是登上江家这条科技大船的船票。不上船的，就只能等着被时代的巨浪打翻。
胡先生颓然地靠在沙发上，他知道，他们没得选。
要么接受这个屈辱的“合作”，从此命脉被人攥在手里。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报纸被读者抛弃，最终倒闭。
“我们……同意。”胡先生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马老板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点头。
江小朵满意地点了点头：“廖叔，送客。顺便跟几位老板签一下合作意向书。”
送走失魂落魄的报业大佬们，廖忠兴奋地搓着手跑了回来：“大小姐！神了！您真是神了！这帮老狐狸，平时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今天在您面前，跟鹌鹑一样！”
江盛雄看着女儿，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自豪。他不懂什么数字排版，但他看懂了那些大佬们从嚣张到惊恐再到认命的全过程。
他的女儿，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兵不血刃地就收服了整个香江的报业。
“老豆，忠叔，这只是开始。”江小朵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喜悦，反而多了一丝深沉。
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另一份文件，扔给廖忠。
廖忠接过来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那是一份长长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各种资产：夜总会、歌舞厅、电影院、唱片公司股份，甚至还有几个小的电影制作公司……
“大小…小姐，这是……”
“雷洛的资产。”江小朵淡淡地说，“他已经全部转到我们名下了。这些东西，太散，太乱，而且都带着一股洗不掉的腥味。我们需要把它们整合起来。”
廖忠的脸都绿了。这些东西，哪一个不是偏门生意？黄赌毒的擦边球，社团火并的重灾区，接手过来就是接手了一堆烫手的山芋。
“大小姐，这……这怎么整合啊？我们是做实业的，总不能去开夜总会，当妈咪吧？”廖忠哭丧着脸说。
“当然不是。”江小朵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我要成立一家新公司，就叫‘东方明珠娱乐集团’。”
“娱乐集团？”廖忠和江盛雄都愣住了。
“对。”江小朵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把这些电影院、歌舞厅、唱片公司全部打包进去，正规化经营。对外，就说是为了消化雷洛的资产，把它洗白。但实际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盛雄皱起了眉头：“唱唱跳跳的东西，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小朵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是一种超越了她年龄的、带着历史厚重感的严肃。
“老豆，你信不信，再过几年，有一种东西，杀伤力比枪炮还厉害？”
江盛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种东西，叫‘文化’。”江小朵的声音很轻，却很重，“它能让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忘记自己的祖宗，崇拜别人的偶像。能让一个民族的男孩子，失去血性，变得比女人还要柔弱。能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国家什么都不好，外国的月亮才圆。”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无法忍受的未来画面。
那是什么样的画面？是满屏幕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所谓“男团”，是孩子们嘴里唱着听不懂的外国歌，是对自己国家的英雄冷嘲热讽，却对别国的明星趋之若鹜。
那是精神上的鸦片战争！是一种看不见的、从骨子里开始的腐蚀！
江盛雄的心猛地一震。
他虽然不懂什么叫文化入侵，但他听懂了“失去血性”、“忘记祖宗”这八个字。对于他这样从刀光剑影里闯出来的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舆论的阵地，电影、电视、音乐……这些我们今天看不上眼的东西，就是未来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别人就会来占领。我不想几十年后，我们国家的孩子，看着屏幕上那些分不清男女的‘偶像’，忘了什么叫龙的精神，什么叫铁血丹心！”
江小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股冷冽的愤怒，像是从未来穿越时空而来，注入了她小小的身体。
她要做的，不只是工业强国，更是文化强国！她要在这片娱乐的荒漠上，提前种下属于华夏的参天大树，竖起一道精神的防火墙！
江盛雄沉默了许久，猛地一拍桌子。
“干！”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人。”江小朵立刻恢复了冷静，“我需要一个懂行、有野心、但根子要正的人，来帮我执掌这家娱乐公司。廖叔，你立刻去办一件事。”
“大小姐您吩咐！”廖忠立刻挺直了腰板。
江小朵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的迷雾。
“去邵氏影城，给我挖一个人过来。他现在可能还是个不得志的副导演，或者只是个场记。他的名字，叫徐刻。”
廖忠的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什么叫 “文化”？什么叫 “精神鸦片”？什么叫 “男孩子失去血性”？这些词汇，比 “斩你全家” 听起来要斯文得多，可从大小姐嘴里说出来，那股子寒意，却比西环屠宰场的血腥味还要刺骨。
他跟在江盛雄身后走出印刷厂，忍不住问道：“雄哥，大小姐说的那些…… 我怎么听不明白？唱唱歌，跳跳舞，拍拍戏，真有那么大威力？”
江盛雄脚步没停，侧过头，昏黄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忠叔，你不用明白。”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你只需要知道，大小姐说那是阵地，那就是阵地。大小姐说要去占领，我们就去占领。她要个人，你就去把人给她挖回来。挖不回来，就绑回来。”
最后一句话，又回到了廖忠熟悉的江湖逻辑里。他心头一凛，那点迷茫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昂扬的斗志。管他妈的什么文化不文化，大小姐要人，他廖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人弄到手！“我明白了，雄哥！” 廖忠重重点头，“邵氏影城，徐刻！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