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伊始暗香浮(大年初一)
寅时正刻(凌晨4点),万象更新
旧岁的余烬尚未冷透,新岁的寒意已浸透京城。北静王府各处早已灯火通明,下人们蹑手蹑脚地穿梭于廊庑之间,进行新岁第一日的准备。虽彻夜守岁,但无人敢有丝毫懈怠,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辞旧迎新的郑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卯时初刻(清晨5点),焚香祭祖,开启新岁
承运殿内,香烟较昨日祭祖时更为清冽,是特制的 “岁朝清供”香。北静王水溶与王妃林黛玉,仍着亲王、亲王妃礼服,但比昨日的祭服略简,颜色也更鲜亮些。世子水涵被乳母穿戴得整整齐齐,小脸睡意未消,却强打精神。
在礼官的唱赞下,水溶率府中有头脸的仆役,向天地牌位与祖宗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感谢旧年庇佑,祈求新年安康。仪式简洁而庄重。祭拜完毕,水溶亲手点燃了殿外早已备好的万字头鞭炮,噼里啪啦的巨响震彻黎明,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宣告着北静王府正式迈入了新的一年。
辰时正刻(上午7点),阖府拜年,赏赐纷沓
天色微明,王府中门大开。在德总管的引领下,府中所有管事、有体面的仆役,按品级高低,分批至银安殿前,向王爷、王妃行拜年大礼。
“奴才(奴婢)等恭祝王爷、王妃娘娘新元康泰,千岁金安!” 黑压压的人群跪满庭院,齐声贺岁,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透着一种仪式感的肃穆。
水溶与黛玉端坐殿上,受了全礼。黛玉微微颔首,对紫鹃示意。紫鹃与雪雁便领着几个大丫鬟,将早已备好的新年赏封(内装崭新的金银锞子,寓意“新年利市”)和内造精巧点心,分赏下去。赏封的厚度依旧按等级区分,但人人有份,脸上都洋溢着真切的笑容。
“谢王爷、娘娘恩赏!” 众人再次叩首,这才欢天喜地地退下。这新年的第一份赏赐,预示着一年好的开始。
巳时初刻(上午9点),王府间的“礼尚往来”
拜年刚毕,各府之间互赠“年敬”和拜帖的使者便开始络绎不绝。北静王府侧门处,车马轿舆排起了长队。
* 镇国公府的管家送来一对上好的 野山参和貂皮,言辞恭谨。
* 南安郡王府的使者则抬着一盆珍贵的 珊瑚盆景,气派十足。
* 三皇子府派人送来了新巧的 西洋自鸣钟,既显身份,又带试探。
* 五皇子府的礼物则是一套孤本古籍,雅致非常。
* 甚至连宫里的 大总管、得脸的嬷嬷处,也都有象征性的节礼送到。
德总管与林之孝在门房处忙得脚不沾地,接收礼物,登记在册,发放回赏(通常是更精致的宫缎、荷包、金银锞子),丝毫不敢出错。这份“礼尚往来”,关乎王府的体面与人情网络。
午时(中午11-1点),简单的家宴与各自的休憩
忙碌的应酬暂告段落,王府内举行简单的家宴,只有水溶、黛玉及世子参加,菜肴精致但不再像年夜饭那般隆重。饭后,水溶去了外书房,处理一些紧急公务;黛玉则带着世子回归朴堂小憩。连日的劳累,让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
未时(下午1-3点),下人们的短暂欢愉
主子休息,下人们也迎来了难得的放松时刻。按照惯例,初一午后,只要不当值的下人,可以略有松散。
* 大厨房后院,李富贵特许帮厨们用剩下的好菜热热闹闹地再聚一餐,还拿出了私藏的好酒,气氛热烈。喜鹊和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比着谁得到的赏钱多。
* 针线房里,柳嫂子也给绣娘们放了个短假,分发了一些瓜子花生和糖瓜。春纤安静地坐在窗前,绣着一个新的香囊,样式比王府规定的更别致些,似是留给自己或送人的。秋纹则和其他几个绣娘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各府送来的礼物品类,猜测着背后的含义。
* 就连浆洗房的粗使婆子,也分到了一些肉菜和糖果,聚在向阳的墙根下,晒着太阳,闲话家常,暂时忘却了平日的辛苦。
然而,在这片轻松之下,也有不和谐音。双喜独自一人躲在僻静处,看着别人说笑,眼神阴郁。她得到的赏赐最少,活计却依旧繁重。
申时(下午3-5点),新的征兆与暗涌
短暂的放松过后,王府秩序恢复。黛玉起身后,处理的第一件事,是门房报来的一个消息:三皇子府上午来送礼的使者中,有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借故在门房逗留了许久,还试图与府里的小厮搭讪。
黛玉闻言,沉吟片刻,对紫鹃道:“告诉德总管和林之孝,新年期间,门户更要紧。对各府来人,依礼相待即可,无需过多攀谈。尤其是……三皇子府的人。” 她心知肚明,年前的平静只是表象,新的较量,或许已经从这新年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酉时(下午5-7点),华灯初上,新的开始
夜幕降临,王府各处再次点亮灯笼,但不再像除夕那般通明璀璨,而是恢复了平日的规整。晚膳简单用过,府中渐渐安静下来。
归朴堂内,烛火温润。黛玉抱着已经睡熟的水涵,轻轻拍抚。水溶处理完公务回来,看到这一幕,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他走过去,接过孩子,交给乳母。
“新的一年,开始了。”水溶看着黛玉,轻声道。
“是啊,开始了。”黛玉抬眼望他,眸中映着烛光,有期盼,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窗外,偶尔还有零星的爆竹声响起,提醒着人们新岁的欢庆尚未完全过去。但北静王府的新年第一天,就在这表面的祥和与暗藏的机锋中,平稳度过。未来的日子,如同这初升的元日,光明与阴影并存,希望与挑战同在。而府中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将在新的年轮里,继续向前滚动。
小结:
大年初一,北静王府在庄严的仪式、繁琐的应酬和短暂的欢愉中度过。新岁的希望写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旧日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主子们运筹帷幄,下人们则在难得的松弛中感受着等级的温差。三皇子府不寻常的举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预示着新的一年,王府仍将身处漩涡之中。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