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坐在静室中央，掌心托着一块灰白相间的碎晶。这东西是她从北方遗迹带回来的，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摸上去有点发涩。
她闭上眼，识海里那张藏宝图安静地悬浮着，红点不再跳动。刚才的事都处理完了，现在没人打扰。
念头一动，脑海里跳出一行字：【可修复，材料不足】。
她没睁眼，手指轻轻摩挲储物戒。里面的东西她清楚得很。三滴凤凰精血装在玉瓶里，还有一缕金焰封在石片中，最不起眼的是半截黑乎乎的铁条——那是空投箱里捡的陨星铁残骸，当时别人看都不看就扔了。
现在这些全被她拿出来，摆在身前的小石台上。
第一次试的时候，她直接把材料往碎晶上堆。结果刚注入灵力，整块晶核“啪”地炸开，气流掀翻了防护阵的一角，差点刮到脸。她抬手挡住，重新调整呼吸。
第二次她改了顺序，先引出一缕古炼器术的纹路，在晶核上方画了个圈。这次撑得久一点，但到最后还是崩了。石台边缘出现一道细缝，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割过。
第三次她停了下来。
不是材料不对，是方法错了。
她想起自己以前修装备，都是按部就班：废铁加兽牙合成弓，破盾加矿石升级甲。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东西连形体都不完整，更像是……规则的一部分。
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庆典上，凤凰蛋亮起“门”字纹路时的感觉。那种震动不是来自外面，是从世界里面传出来的。
也许古炼器术不只是拼东西。
而是补规则。
她睁开眼，指尖点向碎晶，同时调动识海中的藏宝图。地图轻微震了一下，反馈出一条数据流。她顺着那股节奏，慢慢引导灵力进入晶核内部。
这一次没急着融合。
她在裂痕之间穿针引线，像织布一样把能量一点点铺进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阻力。有时候灵力会被弹回来，撞得她胸口闷了一下。
但她没停。
第四次尝试开始的时候，她先把三滴凤凰精血融成雾状，裹住晶核底部。然后用金焰画出支撑结构，最后才把陨星铁的记忆压进去。
嗡——
空气轻轻颤了一下。
碎晶表面浮起一层银金色的纹路，像是有人拿笔描了一遍。裂缝正在缓缓合拢，周围的光线微微扭曲，形成一圈看不见的屏障。
成了。
她松开手，喘了口气。这玩意现在还能用，虽然只能维持一小会儿稳定，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古炼器术能碰时空结构。
她低头看着掌心还在发烫的晶核，心想以后要是能找到更大的碎片，说不定真能把门修出来。
不过现在还不行。
她收起晶核，转而闭眼调出焚天领域的模型。一团火环在识海里旋转，外圈缠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链。这些都是她从神境碎片里继承下来的，一直没完全激活。
之前打挑战者的时候，这领域只是吓人用的。火焰烧过去，地面焦了，人没事。控制得太死，威力也弱。
现在她不想再藏了。
她把剩下的凤凰精血、金焰和陨星铁记忆全部投入符文链中。每一节都在剧烈震荡，颜色从赤金变成深紫，又猛地爆亮成近乎透明的白色。
静室外的温度监测阵发出警报声，紧接着自动切断信号。这种事常有，守夜人不会来查。
她坐在原地不动，意识钻进符文缝隙里一根根重铸。有些地方卡住了，她就停下来等节奏对上。有时候灵力反冲，喉咙泛甜，但她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火焰终于安静下来。
新的焚天领域成型了。轮廓更锋利，像是燃烧的刀刃，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状波动。她睁开眼，指尖轻点虚空，一道细火线射出去，擦过角落的石柱。
三息之后，石柱从内部开始碳化，表层一块块剥落，最后轰然倒下，砸出一片尘烟。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这一招要是用在实战里，半神级以下的人根本扛不住。
她走到墙边，拿起挂在钩子上的新战甲。这是前几天合成的“焚天护甲·轻型版”，肩甲上有流动的金纹。她穿好后系紧腰带，顺手把蝴蝶玉簪往上扶了扶。
窗外天刚亮，晨光透过帘缝照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斜线。
她看了眼时间，离预定会谈还有两个时辰。
够了。
她打开门走出去，脚步落在走廊上很轻。路过监察部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但她没停留。
转过长廊就是主厅，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看到她过来，立刻让开位置。
她走进去，发现洛无涯已经到了，正靠在桌边翻一份文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
“你眼里有血丝。”
“刚练完。”她说，“领域升级了。”
他放下文件，盯着她看了几秒，“比之前强多少？”
“以前烧人皮。”她伸手在空中虚划一下，“现在能烧骨头。”
他没笑，反而脸色沉了点，“那你最好别在谈判桌上手痒。”
“放心。”她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升起的太阳，“我现在只想好好说话。”
话音刚落，她忽然抬手摸了下耳朵。
好像有什么声音响了一下。
很轻，像是金属碰撞的余震。
她转身看向大厅另一头的陈列架。那里放着一把拆解状态的弓，零件散在玻璃罩里，是上次合成失败留下的残骸。
但现在，其中一块碎片正在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