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 年 3 月 26 日，上甘岭的晨雾还没散尽，就被一股混合着石灰、艾草与消毒水的气息穿透。王卫国踩着雪地里的白色石灰带，手里攥着半张《百草经》残页 —— 是养父王破军留下的，上面用朱砂圈着 “艾草驱邪、蒲公英解毒、柏叶清心” 的批注，此刻正被他按在怀里焐着，怕冻硬的纸页碎掉。雪地里，三米宽的消毒带像一道凝固的防线，将细菌弹投掷区与坑道生活区彻底隔开，石灰粉落在雪上，遇热（草药蒸汽）融化又结冰，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色硬壳，踩上去 “咯吱” 作响。
“卫国，草药熬好了！” 秦小凤的声音从坑道消毒站传来，她正站在一口美军炮弹壳改制的大铁锅旁，棉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冻得发红，却依旧用木棍搅拌着锅里的草药 —— 艾草、蒲公英、柏叶按 3:2:1 的比例熬煮，蒸汽在坑道壁上凝结成冰珠，顺着弹痕往下淌，在地面积成细小的冰洼。“这锅够全连喝两回，你让通信员分下去，每人一碗，趁热喝，能防病菌！”
王卫国走过去，接过秦小凤递来的陶碗，温热的草药汤带着淡淡的苦味，却透着安心的气息。他看着秦小凤冻得发紫的指尖，心里一阵发酸 —— 从昨天美军投下细菌弹到现在，她没合过眼，既要照顾隔离的小李，又要指导战友消毒，连棉手套都顾不上戴。“你先喝一碗，” 他把碗塞回她手里，“不然你倒下了，谁来教俺们消毒？”
秦小凤笑了笑，接过碗喝了一口，又赶紧用木棍继续搅拌：“没事，我撑得住。对了，营部送的消毒水只剩半瓶了，得省着用，重点给隔离区和医疗器具消毒；石灰粉也不多了，李大勇说他带人去捡美军炮弹壳，装土混合石灰，能省不少量。”
王卫国点点头，空冥感知瞬间展开，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整个反斜面：他 “看到” 雪地里还有几处遗漏的羽毛残片，藏在焦树根下；坑道入口的积雪里，一只冻僵的田鼠腹部沾着黄绿色液体（细菌弹残留）；隔离区旁的松枝上，挂着战士不小心蹭到的布条，可能沾有病菌。“跟俺来，还有几处得消毒！” 他拉着秦小凤，往焦树林方向走，“空冥能感知到残留的病菌载体，别漏了！”
两人走到焦树根下，王卫国用刺刀拨开积雪，果然露出几根沾着白色粉末的羽毛。秦小凤立刻掏出小瓶消毒水，往羽毛上喷了两下，又用石灰粉覆盖，最后用刺刀挑着扔进旁边的火堆：“这些羽毛是主要载体，必须烧干净，不能留一点！” 火堆里的羽毛发出 “噼啪” 声，带着异样的焦味，王卫国看着火苗，突然想起养父曾说 “瘟疫怕火怕药，更怕人心齐”，心里踏实了几分。
另一边，李大勇正带着二排战士捡美军炮弹壳，雪地里散落的弹壳被他们一个个挖出来，用雪擦拭干净后，装进布袋。“副连长，这些弹壳装石灰刚好！” 李大勇举着一个弹壳，脸上沾着雪，“俺们算过，一个弹壳能装半斤石灰，够撒一米宽的消毒带，比用布袋省多了！” 王卫国走过去，空冥感知里 “看到” 弹壳里没有残留弹药，才放心点头：“注意安全，别碰弹壳里的异物，捡到后先消毒！”
陈小虎则在孙二牛纪念点旁，忙着处理重新编织的伪装网 —— 昨天焚烧旧网后，他连夜用艾草水浸泡过的松枝和棉布，编了一张新网，此刻正用雪水反复冲洗，确保没有病菌。“副连长，你看！” 他举着网，眼里满是骄傲，“俺用秦护士教的法子，泡了三遍艾草水，还在网边缝了柏叶，既能伪装，又能驱病菌！二牛班长要是在，肯定夸俺！”
王卫国摸了摸伪装网，松枝带着淡淡的艾草味，心里一阵暖：“二牛肯定会夸你，这网编得比之前还结实，还能防疫，是咱们的‘双用网’！” 陈小虎笑得更欢了，抱着网往纪念点走，小心翼翼地把网固定在焦树上，像守护一件珍宝。
上午十点，全面消毒进入关键阶段。王卫国按秦小凤的建议，把全连分成三个小组：
环境消毒组：由李大勇带领，负责在坑道外撒石灰（炮弹壳分装，确保均匀）、焚烧可疑物品（羽毛、昆虫、沾污布条）、封存露天水源（用石块盖住，插 “禁止饮用” 木牌）；
人员防护组：由秦小凤和医护兵负责，教战友用 “雪水 + 草药水” 反复洗手（每小时一次）、测量体温（用手背触摸额头，或用简易体温针）、发放草药汤（每人每天两碗，早晚各一次）；
隔离观察组：由赵刚带领，负责隔离区的管理，每小时记录隔离人员体温，给他们送食物和草药汤，清理生活垃圾（焚烧或深埋）。
“洗手要搓够三十下！指缝、手腕都得洗到！” 秦小凤站在坑道入口，手把手教一个年轻战士洗手 —— 雪水混着温热的草药水，战士的手冻得发红，却依旧认真搓揉，连指甲缝都没放过。“秦护士长，俺记住了！” 战士洗完手，接过秦小凤递来的干棉布擦干，又喝了一碗草药汤，“这汤虽然苦，喝着心里踏实！”
隔离区里，小李的烧已经退了些，正靠在松枝铺成的简易床上，喝着秦小凤送来的草药汤。“秦护士长，俺没事了，能出去帮忙消毒不？” 小李看着外面忙碌的战友，心里有些着急。秦小凤摸了摸他的额头，笑着摇头：“还得观察两天，等彻底好透了再出去，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别让战友们担心！” 王卫国走进来，递给小李一块温热的冻土豆：“先吃点垫垫，等你好了，俺带你去撒石灰，咱们一起守住阵地！” 小李点点头，接过土豆，眼里满是感激。
中午时分，防疫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 石灰粉不够了。负责统计的通信员小徐跑过来，脸色着急：“副连长，剩下的石灰只够撒两百米，反斜面还有三百米没消毒！” 王卫国皱起眉，空冥感知里 “看到” 未消毒的区域有几处可能藏着病菌载体，要是不及时消毒，很可能引发感染。
“有了！” 秦小凤突然开口，从药箱里掏出几瓶漂白粉（是之前缴获的美军消毒物资），“这漂白粉稀释后能当消毒水用，虽然不如石灰持久，但能应急！咱们把漂白粉和雪水按 1:10 的比例稀释，装在美军水壶里，往未消毒的区域喷，再用松枝扫匀！”
王卫国眼前一亮，立刻组织战士们稀释漂白粉。陈小虎找来几个美军水壶，把漂白粉和雪水按比例混合，摇均匀后递给战友；李大勇则带着人，用松枝蘸着稀释的漂白粉水，往雪地里扫，形成一道淡白色的临时消毒带。“这法子管用！” 王卫国用空冥感知检查，稀释的漂白粉水确实覆盖了病菌载体，心里松了口气。
下午，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 有几个战士觉得 “细菌看不见摸不着，没必要这么麻烦”，洗手时敷衍了事，还想靠近未消毒区。王卫国发现后，没有批评他们，而是把大家召集到坑道里，掏出《百草经》残页，又翻开秦小凤的牛皮笔记本，指着上面的记录：“俺养父当年在晋察冀，见过日军细菌战的惨状，一村人因为没消毒，一半染病；秦护士也从俘虏那知道，这病菌潜伏期能到五天，要是现在敷衍，等发病了，不仅自己受罪，还会传染战友！”
他顿了顿，空冥感知里 “看到” 战士们的表情从不在意变成严肃，继续说：“咱们守阵地，不仅要防美军的炮弹，还要防这看不见的病菌。现在多洗一次手，多撒一把石灰，就是多一份安全，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战士们听完，都红了脸，纷纷表示会认真消毒，其中一个战士还主动说：“副连长，俺错了，俺现在就去洗手，再去帮李大勇撒石灰！”
夕阳西下时，全面消毒终于完成。雪地里，白色的石灰带与淡白色的漂白粉带连成一片，像一道坚固的防线；坑道里，草药汤的蒸汽与消毒水的气息交织，却透着安心；隔离区里，小李已经能坐起来，和赵刚一起整理隔离记录。王卫国站在消毒站旁，看着秦小凤给最后一个战士测完体温，又把剩下的草药打包好，心里满是感慨。
“都统计好了，” 秦小凤走过来，递过一张记录纸，“全连七十八人，体温都正常，没有新增感染；环境消毒覆盖了所有区域，可疑物品都焚烧或深埋；隔离的五人里，小李好转，其他人都稳定。” 王卫国接过记录纸，上面的字迹清秀，每一项都记得详细，忍不住说：“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俺们的防疫也做不了这么好。”
秦小凤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坑道里熬草药有些热）：“这是我该做的，再说，还有你养父的《百草经》帮忙，咱们中西医结合，才能这么快控制住。” 她抬头看向外面的雪，又说：“明天还得再消毒一次，巩固一下，不能掉以轻心。”
王卫国点点头，掏出秦小凤的牛皮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1951 年 3 月 26 日，全面消毒防疫完成，无新增感染。秦小凤的漂白粉应急法、李大勇的炮弹壳装石灰、陈小虎的消毒伪装网、赵刚的隔离管理，还有养父的《百草经》，缺一不可。这场看不见的仗，咱们靠团结和智慧打赢了，往后，不管是炮火还是病菌，都挡不住咱们守阵地的决心。”
写完，他把笔记本递给秦小凤，她看完，眼里满是光：“写得好，等战争结束，咱们把这些都记下来，告诉后人，志愿军不仅会打仗，还会用土法防疫，用团结扛过难关。”
夜色渐深，坑道里的油灯亮了起来。战士们喝完最后一碗草药汤，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整理消毒工具，有的在给家人写家书，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多了几分安心。王卫国靠在坑道壁上，摸了摸怀里的《百草经》残页，又看了看秦小凤忙碌的身影，空冥感知里 “看到” 雪地里的消毒带在月光下泛着白，像一道守护的光；“看到” 战友们安稳的睡颜；“看到” 小李在隔离区里微笑着看书。
他知道，消毒防疫不是结束，美军还可能用更卑劣的手段，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用智慧和勇气应对，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就像养父说的 “人心齐，泰山移”，这道用石灰、草药和团结筑起的防疫线，比钢铁更坚固，比炮火更有力量，守护着战友，也守护着胜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