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水师的力量
长江口外，海天一色，波涛汹涌。可今天这海面上，热闹得跟南京城的夫子庙赶集似的，就是卖的东西有点吓人——卖的是大明的国威！
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船，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形，正劈波斩浪，一路向北。领头的那艘，个头最大，桅杆最高，船头飘着一面硕大的字帅旗，正是水师提督、靖卤伯王刚的座舰定远号。这船，可是格物院那帮巧手先生们的最新杰作，船身又长又窄，跑起来比兔子他爹还快，船两边还开了好几排炮窗，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王刚提督这会儿正站在船头，披着个大氅，海风把他胡子吹得乱飞，可他心里头美得很。为啥？因为今天这阵仗，可不是寻常操练，是奉了陛下和枢密院的密令，进行一次战略性武装游行，说白了，就是开到清廷眼皮子底下去亮亮肌肉，顺便练练手。
老黄！瞅见没？前面就是云梯关（今江苏滨海县附近）！再往北，可就是鞑子控制的海面了！王刚对身边一个黑塔似的汉子喊道。这汉子叫黄蜚，也是个老水师将领，如今是王刚的副手，打仗勇猛，就是性子有点急。
黄蜚搓着手，一脸兴奋：提督，咱这大炮仗都拉出来了，就这么晃悠一圈？要不......咱找个鞑子的据点，给他来几炮，听听响儿？他眼巴巴地看着船侧那一门门擦得锃亮的火炮。
胡闹！王刚瞪了他一眼，陛下和苏枢密使再三交代，此次北上是，是，主要是吓唬吓唬鞑子，摸清海路水文，让弟兄们熟悉熟悉北边的情况。你这几炮轰过去，打草惊蛇，坏了朝廷大计，小心陛下扒了你的皮做战鼓！
黄蜚缩了缩脖子，嘟囔道：俺这不是手痒嘛......再说了，咱这新船新炮，不让鞑子尝尝味儿，他们咋知道厉害？
放心，有你开炮的时候！王刚拍了拍冰冷的炮管，等将来大军北伐，咱们水师的活儿多着呢！到时候，运兵、运粮、封锁运河、炮轰沿岸鞑子据点，够你忙活的！现在，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把航线、水深、暗礁都给老子记清楚了！这可比你放几炮重要多了！
船队继续北上，声势浩大。沿途那些还在大明手里的沿海卫所，官兵们看到自家这么雄壮的舰队，个个激动得挥舞旗帜，嗷嗷叫。而一些靠近清占区的渔民小船，远远看见这阵势，吓得赶紧转舵往岸边溜，想必用不了多久，明军水师大规模北上的消息就会传到清军将领的耳朵里。
几天后，船队抵达了山东半岛最南端的胶州湾外海。这里，已经是清军控制区的边缘了。
提督，前面就是灵山卫了，听说鞑子在那有个水寨。了望哨大声报告。
王刚举起望远镜看去，果然，远处海岸边隐约有些船只桅杆，但规模小得可怜。传令！各船展开战斗队形，炮手就位！目标，前方无人荒岛滩头，给老子来个三轮齐射，让鞑子听听响，也练练弟兄们的准头！
命令一下，整个舰队立刻活了过来。旗语翻飞，战鼓擂动。各船迅速调整方位，侧舷的炮窗齐齐打开，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来。装弹、瞄准......一系列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比几个月前强了太多。
预备——放！王刚猛地挥下令旗。
轰轰轰——！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炮声打破了海面的宁静！数十枚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远处的滩头，激起冲天的水柱和泥沙！虽然打的是荒岛，但那声势，足以让几十里外灵山卫的清军水寨听得清清楚楚。
黄蜚过足了瘾，哈哈大笑：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这新式火炮，劲儿就是足！
一轮齐射完毕，王刚并没有下令继续攻击，而是让舰队保持警戒阵型，在远海游弋。他这是在，看看清军敢不敢出来。
结果，等了大半天，灵山卫那边屁动静都没有，只有几条小舢板战战兢兢地出来望了望，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呸！怂包！黄蜚鄙夷地吐了口唾沫。
王刚却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咱们的目的达到了。让鞑子知道，这海面上，以后是咱大明说了算！他们那些小破船，敢出来就是送死。
接下来的十几天，大明水师舰队就像个不好惹的街溜子，在山东半岛东南部海域大摇大摆地晃荡，时而搞个编队航行，时而搞个火炮射击演练，甚至还模拟了一次小规模的登陆行动。把沿岸的清军吓得够呛，紧闭寨门，严防死守，连近海打渔都不敢了。
消息很快传回了南京。
文华殿里，朱慈烺看着枢密院呈上的水师北巡简报，乐得合不拢嘴：好！王刚这事办得漂亮！这叫什么？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鞑子也知道知道，咱大明的战舰，不仅能下江，更能出海！
首辅李岩捻须微笑：陛下圣明。水师此番行动，意义重大。一来演练了部队，熟悉了北边海情；二来震慑了虏酋，使其不敢轻视我海防；三来嘛，也为将来大军北上，摸索了航线，积累了经验。
枢密使苏澜雪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此举向李定国、黄得功等陆上将领，也展示了水陆并进的可能。将来北伐，水师绝不仅仅是运粮队，更是一支能独当一面、决定战局的强大力量。
没错！朱慈烺走到海图前，目光灼灼，告诉王刚，这次演练得很好！回来之后，各有封赏！但也要戒骄戒躁，给朕继续埋头苦练！特别是登陆作战、舰炮支援陆上攻坚这些课目，要多练！将来跨海打登州、莱州，甚至直逼天津卫，就看他们的了！
臣等遵旨！
这次成功的武装游行，就像一剂强心针，让整个大明朝廷都看到了除了陆军硬碰硬之外的另一条破敌之路。水师，这支曾经被忽视的力量，正在成为陛下手中一柄越来越锋利的蓝色长剑，直指清廷的心脏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