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刑房里,血腥味和霉味混杂在一起。
三个黑衣人被绑在木架上,身上已经满是鞭痕。审讯进行了两个时辰,用了各种手段,但这三人嘴硬得很,一个字都不肯说。
沈墨轩站在刑房外,透过小窗看着里面的情况,眉头紧锁。
“沈同知,这几个人受过专业训练。”负责审讯的百户赵诚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血,“寻常刑罚对他们没用。要不要用重刑?”
“重刑可能把人弄死。”沈墨轩摇头,“死了就没价值了。”
“那怎么办?”赵诚为难。
沈墨轩沉思片刻,走到刑房里。三个黑衣人抬起头,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他。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沈墨轩缓缓道,“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
他走到第一个黑衣人面前:“你是京城本地人,家在城东柳条胡同,家里有个老母亲,还有个六岁的儿子,对吧?”
黑衣人脸色一变。
“别惊讶,锦衣卫查这点信息很容易。”沈墨轩淡淡道,“你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你儿子在私塾读书,先生说他很聪明,将来能考功名。”
“你想干什么?”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不想干什么。”沈墨轩转身走到第二个黑衣人面前,“你是山西人,三年前来京城。你有个妹妹,在城南绣庄做工。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嫁妆都备好了。”
第二个黑衣人浑身一颤。
“还有你。”沈墨轩看向第三个黑衣人,“你是孤儿,但有个相好的姑娘,在裕王府当丫鬟。你们约好了,等攒够钱就离开京城,回老家过日子。”
三个黑衣人全都变了脸色。沈墨轩说的这些,都是他们最深的秘密。
“你们不怕死,但你们怕连累家人,对吧?”沈墨轩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刀子一样扎进他们心里,“冯保给了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赌上全家人的性命?”
沉默。
良久,第一个黑衣人嘶声道:“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沈墨轩道,“告诉我,冯保在哪里,裕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说出来,我保证你们家人平安,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钱,送你们离开京城。”
“我们凭什么信你?”
“你们没得选。”沈墨轩道,“不说,我现在就派人去抓你们的家人。锦衣卫的手段,你们应该清楚。”
三个黑衣人互相对视,眼中都是挣扎。
最终,第二个黑衣人开口了:“我……我说。但你要发誓,不伤害我妹妹。”
“我发誓。”沈墨轩正色道。
“冯公公……不,冯保现在藏在城南的清水巷,第三家,门口有棵槐树。”第二个黑衣人道,“那里是他的一个秘密据点,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
“裕王有什么计划?”
“裕王让冯保尽快除掉你和冯安,还有张阁老。”第三个黑衣人接话,“具体计划我不知道,但听说……裕王在联系京营的将领。”
沈墨轩心头一凛。京营是京城的卫戍部队,如果裕王能控制京营,那就真的危险了。
“哪些将领?”
“我不清楚,冯保很谨慎,这些事不让我们知道。”第一个黑衣人道,“但有一次我送信,听到冯保和人谈话,提到了‘三千营’、‘神机营’。”
三千营、神机营,都是京营的精锐。如果裕王真的拉拢了这些将领……
沈墨轩不敢再想下去。
“还有吗?”他问。
三个黑衣人摇头。
沈墨轩转身对赵诚道:“给他们治伤,安排好他们的家人。等事情了结,送他们离开京城。”
“是。”
走出刑房,沈墨轩立刻找到陆炳,把审讯结果告诉了他。
“清水巷……”陆炳眼中闪过寒光,“我这就带人去。”
“等等。”沈墨轩拦住他,“冯保老奸巨猾,那个据点可能已经暴露了。而且,他手下不止这三个人,贸然去抓,可能打草惊蛇。”
“那你的意思是?”
“监视。”沈墨轩道,“派可靠的人暗中监视清水巷,看有哪些人进出。冯保现在走投无路,一定会频繁活动,联络党羽。我们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挖出更多人。”
陆炳点头:“有道理。我亲自安排。”
“还有京营的事。”沈墨轩神色凝重,“裕王如果真在拉拢京营将领,那就太危险了。京城三大营,五万兵马,一旦有变,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我来查。”陆炳道,“我认识几个京营的老将,可以探探口风。不过,沈同知,你也要小心。裕王和冯保现在最想除掉的就是你,昨晚的刺杀只是开始。”
“我知道。”沈墨轩道,“我会小心的。”
离开北镇抚司,沈墨轩没有回自己小院,而是去了张居正府上。
张居正正在书房里批阅奏章,见他来了,放下笔:“墨轩,有事?”
沈墨轩把审讯结果说了。
张居正听完,脸色沉了下来:“京营……裕王这是要兵变了。”
“阁老,我们该怎么办?”沈墨轩问,“是否要提前采取行动?”
“不急。”张居正沉吟道,“京营将领也不是铁板一块。裕王能拉拢的,最多是一小部分。而且,没有虎符,谁也调不动大军。”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名单:“这是京营主要将领的名册。你看,三千营主将陈璘,是隆庆二年的武进士,为人正直,应该不会投靠裕王。神机营主将马芳,更是老将,历经三朝,对皇上忠心耿耿。”
沈墨轩接过名单看了看:“那裕王能拉拢谁?”
“副将、参将、游击这些中层将领。”张居正道,“这些人地位不高,但掌握实权。而且,裕王有钱,可以收买。”
“那我们是否要提醒皇上,加强京营戒备?”
“现在提醒,等于告诉裕王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张居正摇头,“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裕王现在最急的是两件事:一是除掉你和冯安;二是控制京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两件事上给他设置障碍。”
“阁老有何良策?”
张居正停下脚步:“第一,你要加强自身保护,但不要完全躲起来。要给裕王一种感觉:你很难杀,但又不是杀不了。这样他就会不断派人来,我们就能不断抓人,削弱他的力量。”
“第二,京营那边,我会以兵部的名义,进行一次将领轮换。把可疑的人调离关键岗位,换上可靠的人。”
“第三……”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裕王不是想当皇帝吗?我们就让他以为,机会来了。”
沈墨轩不解:“阁老的意思是?”
“皇上病重,这是事实。”张居正道,“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说皇上病情恶化,可能撑不过这个月。裕王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加快行动。只要他动了,我们就能抓住把柄。”
沈墨轩明白了。这是引蛇出洞之计,但非常危险。万一裕王真的铤而走险,发动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阁老,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沈墨轩担忧道。
“政治斗争,哪有不冒险的?”张居正淡淡道,“裕王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如果不用非常手段,很难彻底扳倒他。”
他拍了拍沈墨轩的肩:“墨轩,我知道这很难。但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百姓,我们必须这么做。”
沈墨轩重重点头:“学生明白。阁老放心,学生一定竭尽全力。”
从张居正书房出来,沈墨轩在院子里遇到了柳如是。她正在亭子里绣花,见沈墨轩来了,放下针线。
“沈大人。”
“柳姑娘。”沈墨轩走过去,“住得还习惯吗?”
“很好,多谢沈大人关心。”柳如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沈大人,我听说昨晚有人刺杀你?”
“消息传得这么快?”沈墨轩笑了笑,“没事,都解决了。”
柳如是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沈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冯保那个人,我了解。他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知道。”沈墨轩道,“柳姑娘,等这件事了结,你有什么打算?”
柳如是愣了一下,苦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安排。”沈墨轩诚恳地说,“京城有些女学,你可以去教书。或者,你想回苏州,我也可以安排。”
“多谢沈大人好意。”柳如是轻声道,“不过,我想等这件事彻底了结再说。冯保还没抓到,裕王还没倒台,我……我不放心。”
沈墨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内心很坚强。
“好,那你就先住在这里。”沈墨轩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离开张居正府上,沈墨轩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去了清水巷。
清水巷在城南,是一片平民区,巷道狭窄,房屋低矮。沈墨轩换了便装,装作路人,在巷口观察。
第三家,门口有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房子很普通,青砖灰瓦,门板斑驳。但从他观察的一刻钟里,有三个人进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但步伐稳健,眼神警惕,显然是练家子。
冯保应该就在这里。
沈墨轩没有打草惊蛇,默默记下那三个人的特征,然后转身离开。
刚走出巷子,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轻,但很稳,是练武之人的脚步声。
有人跟踪。
沈墨轩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突然拐进右边的小巷,然后加快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
沈墨轩在小巷里七拐八绕,最后闪身躲进一处门洞。不多时,一个黑衣人匆匆追来,在巷口张望,似乎在寻找他的踪迹。
就是现在。
沈墨轩从门洞闪出,一掌切向黑衣人后颈。黑衣人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打来。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交手。这黑衣人武功不弱,拳法刚猛,应该是军中功夫。但沈墨轩的武功更胜一筹,十几招后,一脚踢中黑衣人膝盖。
黑衣人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沈墨轩上前一步,扣住他手腕,将他按在墙上。
“谁派你来的?”沈墨轩冷声问。
黑衣人不答,突然咬破衣领。沈墨轩意识到不对,连忙捏住他下巴,但已经晚了。黑衣人口中流出黑血,眼神迅速涣散。
服毒自尽。
沈墨轩松开手,黑衣人软倒在地,已经没了气息。
他蹲下身检查,在黑衣人怀里找到一块腰牌。不是锦衣卫的,也不是东厂的,而是……裕王府的腰牌。
裕王的人。
沈墨轩收起腰牌,迅速离开现场。这里不能久留,刚才的打斗可能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人。
回到自己小院,沈墨轩关上门,仔细查看那块腰牌。铜制,正面刻着“裕王府”,背面是编号“十七”。这是裕王府护卫的腰牌,持牌人可以自由出入王府。
看来,裕王已经等不及了,连自己府上的护卫都派出来了。
沈墨轩把腰牌收好,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冯保的据点找到了,裕王的意图也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
硬闯清水巷抓冯保?不行,冯保一定还有后手。
直接弹劾裕王?证据不足。
看来,只能按照张居正的计策,引蛇出洞。
沈墨轩铺开纸笔,开始制定计划。他需要更多人手,需要更周密的情报,需要更快的反应速度。
这一夜,小院的灯光一直亮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沈墨轩来到北镇抚司,召集了赵诚等几个信得过的百户。
“从现在起,你们分成三组。”沈墨轩布置任务,“第一组,继续监视清水巷,记录所有进出人员。第二组,暗中调查京营将领,看哪些人与裕王府有来往。第三组,保护张阁老府上,确保冯安和柳姑娘的安全。”
“是!”众人领命。
“还有,”沈墨轩补充道,“放出风声,就说皇上病情恶化,太医束手无策。消息要自然,不能让人看出是故意散布的。”
赵诚不解:“大人,这是为何?”
“引蛇出洞。”沈墨轩只说了四个字。
众人明白了,各自去准备。
沈墨轩又找到陆炳,把昨晚遇到裕王府护卫的事说了。
“裕王这是狗急跳墙了。”陆炳冷笑道,“连府上护卫都派出来,说明他可用的人不多了。”
“陆大人,我想请你帮个忙。”沈墨轩道。
“说。”
“我想见见京营的老将,探探他们的口风。”沈墨轩道,“尤其是三千营和神机营的主将。”
陆炳想了想:“可以。三千营陈璘是我旧部,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神机营马芳脾气古怪,不太容易接近,但可以试试。”
“多谢陆大人。”
当天下午,在陆炳的安排下,沈墨轩在城东一家酒楼见到了三千营主将陈璘。
陈璘四十出头,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典型的武将相貌。见到沈墨轩,他抱拳道:“沈同知,久仰大名。江南一案,办得漂亮。”
“陈将军过奖。”沈墨轩还礼,“请坐。”
两人落座,酒菜上来后,沈墨轩屏退左右,直接切入正题:“陈将军,今日冒昧相请,是有要事相商。”
“沈同知请讲。”
沈墨轩压低声音:“近日京城风声很紧,陈将军可有所闻?”
陈璘神色一正:“沈同知指的是?”
“裕王。”沈墨轩吐出两个字。
陈璘眼中闪过警惕:“沈同知,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不是乱说。”沈墨轩从怀中取出那块腰牌,放在桌上,“这是裕王府护卫的腰牌,昨夜有人持此牌刺杀我。”
陈璘拿起腰牌看了看,脸色变了:“沈同知的意思是……”
“裕王意图不轨。”沈墨轩直截了当,“他在拉拢京营将领,准备兵变。陈将军,你是皇上亲自提拔的将领,应该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陈璘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沈同知,我陈璘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政治。但我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背叛皇上。”
“好!”沈墨轩道,“有陈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裕王势力庞大,陈将军也要小心。如果有可疑的人接触你,请立刻告诉我。”
“明白。”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傍晚才分开。
离开酒楼,沈墨轩走在回衙门的路上,心中稍安。陈璘的态度很明确,三千营应该不会出问题。接下来,就是要搞定神机营马芳。
但马芳那边,恐怕没那么容易。
正想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喧哗声。沈墨轩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街口,似乎在争吵。
他走过去一看,是几个地痞在欺负一个卖菜的老汉。老汉的菜摊被掀翻了,青菜萝卜撒了一地。
“老东西,敢在这里摆摊,交钱了吗?”为首的地痞恶狠狠道。
“各位大爷,我……我小本生意,实在没钱啊。”老汉哀求。
“没钱?那就别做了!”地痞一脚踢翻菜筐。
沈墨轩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却见一个身影先他一步冲了过去。
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穿着普通的布衣,但身手矫健。三拳两脚,就把那几个地痞打趴下了。
“光天化日,欺压百姓,还有王法吗?”年轻人厉声道。
地痞们爬起来,指着年轻人:“小子,你等着!”说完一溜烟跑了。
年轻人扶起老汉,帮他收拾菜摊。沈墨轩走过去,递上一块碎银:“老人家,这些菜我买了。”
老汉连连道谢。
年轻人看了沈墨轩一眼,抱拳道:“兄台仗义。”
“你更仗义。”沈墨轩笑道,“身手不错,练过武?”
“家传几手粗浅功夫,让兄台见笑了。”年轻人很谦虚。
沈墨轩对他有了兴趣:“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李成梁,辽东人氏,来京城投亲。”年轻人道。
李成梁?沈墨轩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沈某沈墨轩,在锦衣卫当差。”沈墨轩亮明身份,“李兄弟身手不凡,有没有兴趣来锦衣卫做事?”
李成梁一愣,随即大喜:“真的可以吗?”
“当然。”沈墨轩道,“我正需要人手。如果你愿意,明天来北镇抚司找我。”
“多谢沈大人!”李成梁激动地行礼。
沈墨轩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并不知道,这个偶然遇到的年轻人,将来会成为威震辽东的一代名将。
但此刻,他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正直勇敢,是个可用之才。
回到衙门,沈墨轩刚坐下,赵诚就匆匆进来:“大人,清水巷有动静!”
“什么动静?”
“半个时辰前,有五个人进了那所房子,至今没出来。”赵诚道,“看身形步伐,都是高手。而且,其中一人,很像冯保!”
沈墨轩眼中闪过精光:“终于露面了。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要干什么。”
“是!”
夜色渐深,清水巷那所房子里,烛火通明。
冯保坐在主位,脸色阴沉。他面前站着五个人,都是他的心腹死士。
“人都到齐了?”冯保问。
“回公公,都到齐了。”一个疤脸汉子道。
“好。”冯保扫视众人,“王爷有令,三日内,必须除掉沈墨轩。谁能做到,赏银万两,官升三级。”
众人眼中闪过贪婪。
“公公,沈墨轩现在身边护卫森严,硬闯恐怕很难。”另一个瘦高个道。
“那就智取。”冯保冷笑,“沈墨轩有个弱点,重情义。他身边那个柳如是,还有张居正府上的冯安,都是他的软肋。”
疤脸汉子明白了:“公公的意思是……”
“绑了柳如是,引沈墨轩上钩。”冯保眼中闪过狠毒,“他一定会来救。到时候,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有来无回!”
“妙计!”众人赞道。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冯保道,“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再失败,提头来见!”
“是!”
五个人领命而去。
冯保独自坐在屋里,望着跳动的烛火,喃喃道:“沈墨轩,这次看你还不死!”
他不知道的是,屋外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正屏息倾听。等屋里没了动静,黑衣人悄然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北镇抚司。
沈墨轩听完密探的汇报,冷笑:“想绑柳姑娘?真是找死。”
“大人,我们怎么办?”赵诚问。
“将计就计。”沈墨轩道,“他们不是要引我上钩吗?我就上这个钩。不过,谁是鱼,谁是饵,还不一定呢。”
他铺开一张地图,开始布置:“赵诚,你带人在张阁老府外围埋伏。一旦有人动手,立刻抓捕,要留活口。”
“是!”
“另外,通知陆大人,让他调一队锦衣卫,暗中保护柳姑娘。记住,要外松内紧,让敌人以为有机可乘。”
“明白。”
一切安排妥当,沈墨轩站在窗前,望向张居正府邸的方向。
裕王,冯保,你们出招了。
现在,该我接招了。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