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杭州东门。
火把的光亮在黑夜中格外刺眼,石宝手持长刀站在城门洞内,身后是数百名心腹亲兵。城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声,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快!再快点!石宝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不时回头望向城内方向。按照计划,厉天闰应该已经控制南门,吴值则负责牵制巡逻的御林军。
将军,门开了!亲兵低声喊道。
石宝快步上前,从门缝中望去——城外黑压压的军队正静默无声地向城门推进,最前方是一队骑兵,为首的将领手持青龙偃月刀,正是关胜!
放信号!石宝下令。
三支火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三道耀眼的红光。这是约定好的总攻信号。
杀——!
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城外传来,关胜率领的铁骑如狂风般冲入城门。石宝连忙让开道路,高喊道:关将军!方腊在永乐宫,末将愿为前导!
关胜勒马停住,打量了一下石宝:可是石宝将军?
正是末将!
关胜点头,王爷大军随后就到,你速带我去捉方腊!
石宝翻身上马,与关胜并辔而行,数百骑兵紧随其后,直扑城中心的永乐宫。沿途守军见是石宝带队,大多不敢阻拦,少数方腊死忠刚想反抗,就被关胜一刀斩于马下。
与此同时,永乐宫内。
方腊正在寝宫酣睡,忽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他猛地坐起,厉声喝问:怎么回事?
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陛、陛下!不好了!石宝反了,打开东门放敌军入城!
什么?!方腊脸色瞬间惨白,赤脚跳下龙床,快传方七佛!调御林军护驾!
太监哭丧着脸:大将军他......他被国师以作法为名,调去城隍庙了......
方腊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邓元觉......石宝......好,好啊!朕的亲信,一个个都背叛朕!他突然暴怒,抽出床头宝剑,一剑刺死报信的太监,来人!备马!朕要亲征!
宫门外,关胜与石宝已率军杀到。
御林军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节节败退。突然,宫门大开,方腊身着金甲,亲率数百精锐杀出。这位曾经的永乐皇帝此刻须发皆张,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石宝!朕待你不薄,为何叛我?!方腊剑指石宝,嘶声怒吼。
石宝冷笑:方腊!你暴虐无道,诛杀忠良,荼毒百姓,天怒人怨!今日林王爷奉天讨逆,你还不速速投降!
放屁!方腊厉喝,朕乃真命天子,何来之说?众将士,随朕杀敌!斩石宝首级者,封王!
重赏之下,方腊身边亲卫士气大振,竟一时抵住了关胜军的攻势。双方在宫门前展开激烈厮杀。
城南,厉天闰已控制南门,正与林冲主力汇合。
王爷!厉天闰单膝跪地,末将已按约定打开南门,请王爷速速入城!
林冲扶起厉天闰:厉将军深明大义,本王记下了。方腊何在?
据探子报,方腊正率亲卫在永乐宫前与关将军激战。
林冲眉头一皱:关胜虽勇,但方腊困兽犹斗,恐有不测。秦明、黄信,你二人率军肃清城中残敌;燕青随我去永乐宫;其余各部,控制各门要道,不得放走一人!
得令!
永乐宫前,战况胶着。
方腊亲自上阵,竟展现出惊人武力,连斩关胜军十余骑。石宝与之交手,不到十合便险象环生。关胜见状,大喝一声拍马迎上,青龙偃月刀与方腊宝剑相击,火花四溅。
方腊!休得猖狂!关胜怒喝。
方腊狞笑:关胜?朕记得你!当年不过是个看门的小卒,如今也敢在朕面前放肆?
二人刀来剑往,战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但方腊军毕竟人数劣势,渐渐被压缩到宫门附近。
就在此时,南方街道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林冲亲率燕青等精锐赶到!
方腊!林冲声如雷霆,你大势已去,还不投降!
方腊见林冲到来,心知今日难逃一死,反而狂笑起来:林冲!朕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颗黑黝黝的铁球!
霹雳雷火弹!石宝惊呼,王爷小心!
方腊将铁球狠狠砸向地面,的一声巨响,浓烟四起。待烟雾散去,方腊已不见踪影。
林冲厉喝,他跑不远!
永乐宫密道中。
方腊踉跄前行,金甲已脱去,只穿着一身便服。这条密道只有他和几个心腹知道,通往城外的西湖边。
林冲......邓元觉......石宝......方腊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些名字,朕若不死,必报此仇!
密道尽头是一处隐蔽的小码头,停着几艘小船。方腊刚登上船,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啊?邓元觉手持禅杖,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武僧。
方腊瞳孔骤缩:国师......不,邓元觉!你果然背叛了朕!
邓元觉叹息:方腊,你本有雄才,若能善待百姓,何至于此?今日贫僧奉林王爷之命,特来送你一程。
哈哈哈......方腊突然狂笑,就凭你?朕当年能提三尺剑取天下,今日还怕你一个秃驴?他拔出腰间短剑,猛地扑向邓元觉。
邓元觉禅杖一挥,轻松格开短剑,反手一杖击中方腊胸口。方腊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
方腊,你已众叛亲离,何必再作困兽之斗?邓元觉沉声道。
方腊狞笑:朕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突然从袖中又掏出一颗霹雳雷火弹,一起死吧!
邓元觉大惊,急忙后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方腊喉咙!方腊径直直倒地。一代圣王已然身亡。雷火弹跌落在地,却未爆炸。
王爷神箭!燕青从暗处跃出,手中弓弦还在颤动。
天色渐亮,杭州城内战火已息。
林冲站在永乐宫殿前,听着各部汇报战况:
报——!方七佛在城隍庙被阮小二生擒!
报——!城中残敌已肃清,各部正在清点伤亡!
报——!府库、粮仓均已封存,等候王爷查验!
吴用轻摇羽扇走来:王爷,此战大获全胜,我军伤亡不足千人,全歼方腊主力五万,俘虏将领三十余人。
林冲点点头:传令全军,不得扰民;阵亡将士厚葬,抚恤家属;俘虏甄别,首恶严惩,胁从宽大;另张榜安民,宣布减免赋税,惩治贪官。
王爷仁厚!众将齐声道。
石宝、厉天闰等降将上前,单膝跪地:末将等助纣为虐,罪该万死,请王爷发落!
林冲亲手扶起他们:诸位将军迷途知返,献城有功,论功行赏。
谢王爷!众降将感激涕零。
三日后,杭州城渐渐恢复秩序。
林冲在永乐宫正殿召集众将,论功行赏:
关胜、秦明,攻城先锋,各赏黄金千两,加封护军都尉;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水战有功,各赏黄金八百两,加封水军都统;
石宝、厉天闰,献城有功,各赏黄金五百两,暂领原职;
邓元觉......
念到此处,林冲顿了顿,看向站在殿角的邓元觉。这位宝光如来此刻已卸下锦斓袈裟,穿着一身朴素僧袍。
邓元觉深明大义,暗中助我军破城,本应重赏。然其自请出家,不问世事。本王准其所请,赐杭州灵隐寺为其清修之所。
邓元觉双手合十,深深一揖:贫僧谢王爷恩典。
封赏完毕,林冲正色道:方腊虽平,然江南初定,百废待兴。各部暂驻杭州,协助地方恢复民生。
末将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