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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
一种被遗忘了近千年的情绪,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重新攫住了鬼舞辻无惨的每一个细胞。
他看着卫宫士郎手中那柄散发着太阳光辉的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天敌,看到了自己宿命的终点。那不是比喻,不是形容。那柄剑所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阳光的波长,几乎完全一致!
这个男人……真的在这里,为他凭空捏造出了一轮太阳!
“杀!杀!杀!杀!杀!”
无惨的理智彻底被求生的本能所淹没。他那庞大的肉山之躯上,瞬间又分裂出数百上千条骨鞭与利刃,不再有任何章法,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化作一片纯粹的、代表着“死亡”的黑色风暴,朝着卫宫士郎席卷而去!他要用最原始的暴力,将那个男人连同他手中的“太阳”一起碾成肉泥!
面对这片遮天蔽日的攻击,卫宫士郎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挥剑。
动作朴实无华,就像是剑道初学者最基础的直劈。
没有绚烂的剑光,没有爆裂的声响。
那柄金色的“日轮之剑”,只是轻轻地划过空气。
然后,奇迹发生了。
凡是那道金色轨迹所过之处,无论是坚逾钢铁的骨鞭,还是锋锐无匹的肉刃,都在接触到剑锋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枯纸,无声地、迅速地化为了飞灰。
没有碰撞,没有格挡。
是湮灭。
是彻彻底底的、从细胞层面开始的、不可逆转的崩坏!
一道金色的直线,在黑色的风暴中,被硬生生犁开。
卫宫士郎的身影,穿过了那片死亡风暴,出现在无惨庞大的本体面前。
“不可能……这不可能!”
无惨发出惊恐的尖啸。他能感觉到,那些被斩断的肢体,伤口处残留着太阳的灼热,他的细胞在哀嚎,在分解,引以为傲的超速再生,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了!
他想要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能退到哪里去?
士郎的第二剑,横斩。
噗嗤!
金色的刀光一闪而过。无惨那小山般的肉体,从腰部被干脆利落地一分为二。平滑的切口处,没有流出一滴血,只有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血肉,阻止着任何愈合的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无惨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如此清晰、如此剧烈的痛苦。不是被斩断的痛,而是生命本身被否定的、源自灵魂的灼痛!
“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人类……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无惨的上半身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嘶吼,试图扑灭那金色的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
“我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卫宫士郎的脚步没有停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在地上挣扎的无惨,手中的日轮之剑上,光芒愈发炽烈,“我只是一个赝品师,一个只会模仿的蹩脚魔术师而已。”
“我所做的,不过是解析了‘太阳’的概念,然后,将它复制了出来。”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听在无惨的耳中,却比任何恶魔的低语都要恐怖!
解析太阳?复制太阳?
这是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这根本就是神的领域!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成为完美的生物!我还没有得到永恒!”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无惨那被斩断的下半身,猛地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带着他核心血肉的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只要有一块碎片能够逃脱,他就能凭借那块碎片,花费时间慢慢恢复过来!
然而,他面对的,是无限剑制的主人。
“我说过,这里是我的世界。”
卫宫士郎眼神一冷。
他甚至没有去追那些碎片,只是将意志,扩散至整个固有结界。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
锵!锵!锵!锵!锵!
大地上,成千上万的刀剑,同时发出清越的嗡鸣。它们化作一道道流光,从地面拔地而起,如同拥有生命的猎鹰,精准地追上了每一块逃窜的血肉碎片。
噗!噗!噗!噗!
穿刺声,此起彼伏。
每一块碎片,都被一把甚至数把宝具死死地钉在了龟裂的大地之上,动弹不得。
“不……不要……”
无惨那被斩断的上半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被一柄柄利剑无情地贯穿、钉死,他那巨大的独眼中,终于流露出了彻底的绝望。
卫宫士郎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无惨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忽然咧开一个诡异而恶毒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卫宫士郎!你杀得死我,但你杀不死‘鬼’这个概念!我的血肉,我的诅咒,已经遍布这个国家!只要人心还有黑暗,只要还有人渴望力量,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成为新的鬼王!这份绝望,将永远持续下去!哈哈哈哈!”
他发出了最后的,恶毒的诅咒。
然而,卫宫士郎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谁告诉你,我只准备杀了你?”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这片剑之荒原,看到了外面那个真实的世界。
“在你死后,我会走遍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找到每一个被你转化的鬼,然后,将他们一个不剩地,全部净化。”
“无论是躲在深山,还是藏在闹市。无论是刚刚转化,还是早已失去人性。”
“我会把他们全部杀光。”
“直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只鬼为止。”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在说“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一样。
无惨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看着卫宫士郎那双金色的瞳孔,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让他从骨髓里感到冰冷的……认真。
他不是在说大话。
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一个比他还要纯粹、还要偏执的……疯子!
“那么,再见了,鬼之始祖。”
卫宫士郎举起了手中的日轮之剑,对准了无惨最后一颗、也是最核心的那颗大脑。
就在剑锋即将落下的瞬间,无惨那残存的身体,猛然膨胀起来!一股漆黑的、充满了毁灭与怨毒的能量,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要自爆!
他要用自己千年积攒的全部力量,将这个世界,连同卫宫士郎一起,彻底炸毁!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个怪物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