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不敢上门,今夜来的必不是简单角色。
想到这儿,萧武道翻身下床,悄无声息跃上房梁。
被窝里只塞了个枕头,装作有人酣睡。
门闩被轻轻拨开。
一个黑衣人闪身进屋,另一人留在门外把风。
进屋者径直走向床榻,挥刀便刺向被褥。
“空的?!”
手感不对,黑衣人抽身欲退。
萧武道已从梁上翻落,一掌印在他后心。
骨碎脏裂,一声未出,那人已瘫软在地。
“这么不经打。”
萧武道摇头。他连三成力都未用到。
十三重龙象般若功,实在霸道。
想起门外还有人,他身形一晃,如影飘出。
另一人还在暗处张望,颈后已挨了一记手刀,软软晕倒。
这次萧武道只使了一分力,生怕再**,留不下活口。
“就这点本事,也学人做刺客?”
他嘀咕着,将两人扛进密室。
这密室是父亲萧若海所建,锦衣卫家里多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搜遍两人全身,只找到二百两银票并些许碎银。
扯下面巾,都是陌生面孔,无冤无仇。
萧武道皱眉。
要杀他的,是父亲当年的仇家……还是冲着锦衣卫而来?
萧武道琢磨着,对方下手的缘由,大概逃不出这两条。
老爹干锦衣卫十几年,结下仇家很正常。他死了以后,仇家想来斩草除根,说得通。
要是另一种可能,就是自己接任总旗这个位子,挡了谁升官的道。
为了往上爬,有些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根本不介意弄死一个年轻小子。在别人眼里,萧武道功夫**,随便找个亡命徒就能解决他。只要他一死,总旗的缺就又空出来了。
想来想去,萧武道更觉得是后一种。因为如果是**,老爹死后就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罢了,猜也没用,问个明白就是。”
萧武道拎起一盆凉水,泼在昏迷的黑衣人脸上。
黑衣人一激灵,猛地睁开眼。
“醒了?”
萧武道坐在对面,脸色冰冷,浑身透着杀气。
“我只问一句:谁派你来杀我?”
那汉子吓得直哆嗦,颤声道:“大、大侠,误会……真是误会啊!我们就是来偷点银子,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命啊!求大侠饶了我,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不敢害命?一进门就撒**,这叫不敢害命?”萧武道眼神如刀,“你骗鬼呢?”
汉子慌得快要哭出来:“真的!大侠,我们真是偷银子的!我上有老下有小,您饶了我吧……害人的是王二狗,肯定是他!我只负责望风啊!”
他把事情全推给了旁边那具**——显然,他也发现同伙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倒是个推脱的好法子。
“呵。”
萧武道冷冷一笑,“嘴还挺硬。我就喜欢嘴硬的。”
“瞧见那些家伙什了吗?”他指了指密室里的刑具,“都是锦衣卫审犯人用的。全套上一遍,多硬的骨头都能碾碎,多紧的嘴都能撬开。”
“按理该让你尝尝,可我嫌麻烦,不想费那工夫。”
萧武道说着,并起两指,内力运至指尖,四周空气都热了几分。
随即出手如电,瞬间点中那人膻中、关元、气海三处大穴。
这三处穴位皆是人体要害,寻常点穴最多让人酸麻昏沉。
但若灌注深厚内力,指劲透体而入,便能直接震伤五脏六腑。
指力够强时,甚至能**于无形。
因此凡是达到宗师级的高手,个个都精于拷问。
想扛住这般指力,唯有靠内力硬抗。
这汉子显然没那本事。
剧痛猛然袭来,他双眼暴突,面色惨变,只觉得三处穴位如同被烈火烧灼。
指劲在脏腑间窜行,仿佛千万蚂蚁啃咬、又像无数小刀割剐,疼得他生不如死,顿时惨叫出声。
可这密室是萧若海精心所建,隔音极好,叫声根本传不出去。
萧武道面色一寒,厉声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汉子实在熬不住了,只觉得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他强忍痛楚断续答道:“是……是个中年男人……真……真实身份我不清楚……可……可看他那架势……肯定是个当官的。”
一番审问后,萧武道得知二人名叫王二狗与李三壮。
他们本是金陵城里的地痞,年轻时在武馆学过功夫,有点三流身手。
后来因欺压良善被武馆赶走,便一直靠着武力欺凌百姓,干些偷抢讹诈的勾当。
就在这天下午,有个中年男人找到他们,出钱让他们杀一个人。
事成之后,每人可得二百两银子。
两人起初不肯,但对方威逼**,又贪图那笔银子,最终答应下来,才有了今夜之事。
萧武道冷冷盯着李三壮:“那人大概没告诉你们,我是锦衣卫吧?”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刺杀锦衣卫等同谋逆,要诛三族!”
“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李三壮吓得魂飞魄散,哭嚎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是真不知道您是锦衣卫啊!”
“要是早知道,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您!”
萧武道暂缓他的痛苦,继续追问:“那男人有何特征?你怎知他是官?”
李三壮忙答:“他穿的衣料极好,绝非寻常人家。浑身一股官威,比县太爷还压人。”
“还有……他左手背上有道疤,大拇指戴了个翡翠扳指,看着就很名贵。”
“………”
待他说完,萧武道不再多言,一掌了结了他的性命。
………
这人留着也没用了。
就算抓他去和真凶对质,对方也绝不会认。
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只靠一个混混空口指认,不可能扳倒一名锦衣卫总旗以上的人物。
幕后那人在找王二狗和李三壮下手时,就已算计周全。
不论刺杀成不成,都牵连不到他自己头上。
“果然是锦衣卫的手笔。”
萧武道眯起眼,目光锐利,心中杀意浮现。
他今日才刚接任总旗,当晚刺杀便到。
看来幕后之人连一刻都不愿多等。
回想白天在镇抚司见过的那些面孔,真凶或许就在其中。
“叮,宿主触发任务:有仇必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检测到有人策划谋害宿主,请宿主将其找出并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降龙十八掌。”
“来得正好。”
见到系统发布任务,萧武道对那幕后**的恨意反倒淡了。
在他眼里,对方不过是个送来神功的“快递员”。
“既然已知凶手手上特征,明日便去镇抚司细查。”
“到时看看,先死的会是谁。”
凶手手上的印记明显,只要萧武道留心查找,并不难揪出。
他提起地上尸身,走出密室,纵身跃上屋顶。
几次起落,已至数百步外的街巷。
趁四下无人,丢下尸身迅速离去。
整个抛尸过程悄无声息。
方才所用的轻功名为“草上飞”,是他从父亲那儿学来的寻常身法,江湖底层武者大多会使。一般人练至一跃一丈已是极限,但萧武道施展时却如鬼似魅、迅疾如风,一跃便是五六丈远,比许多轻功高手还要高明。
这全靠他深厚内力支撑。
潜行回家后,萧武道抹去所有痕迹,倒头便睡。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洗漱罢,他出门前往镇抚司。
路过烧饼摊,他向李老头买了三个烧饼。
果然如他所料——昨夜扔下的尸首已被发现。
街角处,几名衙门捕快正在查验尸身与现场,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李老头心有余悸地说:“这世道太不太平了,昨儿晚上不知哪来的凶徒当街抛尸,那两人死得真叫一个惨。”
“听说其中一个浑身骨头都被打碎了,身子软得像豆腐,唉,太惨了。”
“真是造孽啊。”
李老头一边叹气,一边叮嘱:“武道,你现在也是锦衣卫了,往后自己千万小心。”
“遇到事儿别往前硬闯,保住性命最要紧。”
萧武道咬着烧饼,笑着点头:“李老头你放心,我这人最惜命了,有危险肯定第一个溜。”
“论跑路,没人比我更在行。”
萧武道吃着烧饼走到街角,也凑近人群瞧了瞧,随后悄悄离开。
围观百姓和捕快都看见了萧武道,但没人怀疑他就是凶手。
街坊邻居多是看着萧武道长大的,晓得他的为人,自然不会疑心。
捕快们不怀疑,则因为萧武道是锦衣卫。
锦衣卫办案,就算真是凶手,他们也不敢多问、不敢追究。
再说,死者穿着夜行衣,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样的飞贼死了便死了,衙门不会深查。
等会儿用草席一卷,抬到乱葬岗一扔,这案子就算结了。
封建世道,人命贱如草芥。
萧武道悠悠哉哉吃着烧饼来到镇抚司点卯,迎面撞见了杨大力。
“杨叔,早饭吃了没?”
萧武道笑着打招呼,递过去一个烧饼。
杨大力抬手推开烧饼,神色严肃道:“今天有任务,你待会儿躲着些,别强出头。”
匆匆说完这句,他便不再多言。
萧武道脸色一肃,张嘴把烧饼塞进嘴里。
他心里不但不慌,反而有些兴奋。
萧武道已经大致猜到今天的任务是什么了。
上次围剿黑虎寨,虽然几乎把寨里山贼杀尽,但大当家刘猛却逃掉了,还**了一名锦衣卫百户。
这口气镇抚司当然咽不下,不除掉刘猛,剿灭黑虎寨的行动就不算完。
无论为了**还是了结此事,刘猛都必须死。
萧武道听杨大力提过,这几天锦衣卫一直在追查刘猛的下落。
现在看来,人是找到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萧武道盼着为父**已不是一天两天,这次任务他说什么都要参与。
跟着杨大力来到百户所,这里已聚集了上百人。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中堂门前的椅子上,手里端着杯茶慢慢喝着。
喝到一片茶叶时,他也没吐,直接嚼碎了咽下去。
萧武道和杨大力几个总旗并肩站着。杨大力压低声音提醒:“这是新来的百户张英,你手下新来的小旗张浩就是他外甥。听说他一直想让张浩当总旗,但千户大人把位子给了你。待会儿留神,他多半要找你麻烦。”
萧武道心里冷笑。
还用说吗?昨晚就已经派人来杀他了。
他眼力很好,一进百户所就注意到张英端茶的左手手背有条疤,大拇指上还戴了个翡翠扳指。
本以为要找凶手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一来就撞见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确定是张英后,萧武道心里起了杀意,脸上却一点没露。
这儿是锦衣卫镇抚司,没人能在这儿乱**。敢挑衅镇抚司的,就算是大宗师也得死。锦衣卫能让江湖畏惧,凭的就是硬实力。用脚想都知道,北镇抚司里守着的大宗师绝不止一两个。
张英看见萧武道到了,脸色没变,只淡淡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仿佛昨晚派人下手的根本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