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的太突然了,木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吞吞吐吐:
“我……我来看看你。”
不管怎么样,连三平和文贤贵到来了,也知道她在里面,躲是躲不了的。小蝶回头对文田夫瞪了一下眼睛,警告不要乱动,就走出来把门闩拉开。
连三平一进去,就在小蝶的屁股上抓了一下,骂道:
“慢慢吞吞的,是不是不想开门啊?”
小蝶都没有躲闪,躲也躲不了,干脆就任连三平抓了,不过眼睛里却是闪着怒火。
木德尴尬得不得了,想要横在两人之间阻拦,却又不敢上前,便说道:
“少爷,小蝶之前确实是打了四太太,但都是被逼的,她也是假装的打,毕竟她就是四太太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主子下狠手。打的最狠的是五根,我还看到了小蝶拦着五根呢。”
文贤贵最恨的就是五根,不过昨晚听了小蝶的话,他也有点相信主谋就是他爹了,没有他爹的点头,这些下人怎么可能敢打他娘?
同时他也已经隐隐相信,他娘确实是有野男人,不然他爹也不可能指使这些下人动手。所以他现在不想纠结这些人是为什么要打他娘,只要是打了,那就要报仇,包括他爹,更包括眼前这个木德。
文贤贵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就塞进木德的嘴里,笑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弄死她,只是小小的惩罚。你用这烟头烧她,把这根烟烧灭了,我和她之间的仇恨,那就一笔勾销。”
文贤贵说着,又立刻伸手过去捏住小蝶的腮帮,使其嘴巴都张圆了,恶狠狠的说:
“念在你当年带我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那么多,只是发泄一下心头的恨就可以,你要是不服,一会就去我爹那找我爹,我连你俩一起收拾了。”
说完了,文贤贵还一口唾沫吐进了小蝶的嘴里,这才把手松开。
小蝶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木德连忙过去,把小蝶扶住,嘴含着那小烟说:
“该惩罚,她该惩罚,也愿意接受惩罚。”
小蝶以前觉得木德是个狠人,在文家横着走,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现在才知道木德只不过是文老爷的爪牙,文老爷这只老虎变成病猫了,那爪牙也就不锋利了。
她有点看不起木德,但木德现在是唯一还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又不得不依靠。她把文贤贵吐进嘴里的唾沫咽下去,一声不吭。
只是被一根烟烧灼,那她要忍,即使是痛得满地打滚,那也要忍。
文贤贵不让连三平烧,而是让木德动手,就是要木德知道他的手段,胆敢告诉文老爷,那会招来更大的报复。
而且这不仅仅是折磨小蝶,也是在折磨木德。收拾完了小蝶,那么下一个就是木德。
连三平还看不出文贤贵是在折磨木德呢,他推了一把木德,敦促道:
“你倒是快一点啊,下不了手啊?下不了手我来。”
“好,马上,马上。”
木德狠狠的吸了两口烟,只有狠狠的吸,那烟才燃得快一点。他也是有烟瘾的,平时走路前头有人吸烟,即使是隔得几丈远,他闻着那烟味,就能知道抽的是旱烟还是这种小烟,而且能分辨出是什么牌子的小烟。
只是现在这烟吸进了嘴里,就像是吸进了一团雾气,不咸不淡,没有任何味道。他喜欢小蝶,却要亲自用烟头去烫小蝶,这怎么能让他品尝出味道来?
小蝶倒是很从容,纵使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嘴唇都在抖动着,但她还是仰起了头,凑近了过去。
木德手也在发抖,但是他不能不做。他吹了一口烟头,缓缓的伸手过去。他看着小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贤贵哪忍得了木德这样慢吞吞的,怒吼了一声:
“烫啊,你还愣什么?”
木德眼睛一闭,手就伸了过去。文贤贵说话了,不容得他继续拖延。
“哼!”
小蝶发出一声沉痛的哼叫,但随即就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木德是隔着衣服烫她的手臂,她知道木德不想伤她,所以不能叫出声来。
这点小伎俩文贤贵怎么看不出,他抬手一巴掌就扇到了木德的脸上,紧接着抓住小蝶的衣襟,使劲一扯,把那衣服扯开了。
他指着小蝶尽是淤青的胸脯,破口大骂:
“烫这里,你他娘的烫她的衣服,是想耍我啊。”
这一巴掌把木德打得都踉跄,手里的烟也掉了,他捂着脸在一边,看着小蝶身上的淤青,眼睛都瞪大了。
以前跟随文老爷,那也是做过不少坏事的,现在看着小蝶身上的伤,才能深刻的体会到以前毒打别人,是多么的残忍。
文贤贵又取出了小烟,自己叼了一根,剩余的全部塞进连三平的怀里,气道:
“三平,你来,告诉他烧哪里,怎么烧才够痛。”
“不用,三少爷,我懂,我会的。”
木德连忙捡起地上的小烟,直起了腰,一点都不犹豫的对着小蝶的胸脯就戳了过去,还咬牙切齿的说:
“贱人,叫你毒打四太太,现在我要烧死你,烧死你。”
“啊……”
这样才是剧痛,刚才隔着衣服,只是小痛。小蝶发出痛苦的惨叫,眼泪像炸裂的豌豆荚,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她也看到了木德流着眼泪,看到了木德咬牙切齿的无奈,看到了连三平扭曲的笑容,看到变成魔鬼的文贤贵……
木德使劲地戳着,烟头和手指把小蝶的胸脯都戳凹了一个坑。他的手指旋转,扭动着。脸上汗都出来了,混合着泪水。
这一刻他最恨的人是文贤贵,也知道龙湾镇最毒的人就是文贤贵。文贤昌把文老爷的家拆了,把文老爷所藏的钱都拿出来分了,那只是凶狠,混球,比起文贤贵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文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每个人手下都养有几个鹰犬,这些鹰犬。就是他和连三平。
平时跟着主子吃香喝辣的,终于有一天也要手肘向内,握着匕首的刀,刺向了自己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