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面前，是完全化为废墟的不朽堡垒。
唯一完好的建筑是城市中央，莫德凯撒修建的三根灰白石柱。
它似乎被奇异力量保护着，上面布满血管般的青绿色纹路，毫发无伤。
阿托以剑杵地，血肉开始溶解，变回了普通人大小。
“呃，头好晕……”他感觉天旋地转，视线也模糊起来，在身体栽倒之前，锐雯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怎么了？是不是消耗太大？我这里血肉还很充足……”
“我吃得够多，不是那个问题。”阿托揉着脑袋，“哎，暗裔终究不是真正的天神之躯，一次性输出这么多能量，对身体负荷太重。”
“哈哈哈哈哈↓哈↑，值得骄傲的壮举，小东西！”亚托克斯怪笑道，“只用一剑就把世界第一都市毁了大半，终于有点世界终结者的影子了！”
阿托定了定神，在锐雯的帮助下重新站稳：“你想随着世界一起毁灭别带上我啊。”
他回过头，只见战场上一片寂静，士兵们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有震惊，有崇拜，也有恐惧。
诺克萨斯人一千年来，耗费无数人心血建设的都城，就这么，没了？
任谁看到能摧毁一城的怪物，恐惧是难免的，而对力量的崇拜让他们心中战意澎湃，除了神明之怒，没有其他词能形容那一剑的威能，尤其是挥剑的这个人，是他们的崔法利议员。
诺克萨斯以首都化作废墟为代价，将剩余的“游荡者”剿灭了八成。
“日落之前，这一百万亡灵大军应该能清理干净吧……”阿托久违地感觉到身体和发烧一样沉重，眼皮仿佛灌满了铅，“我先睡会，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他在锐雯怀里昏沉睡去。
不远处，尼菈嘿嘿一笑：“这下你管不着我喽！我还是去找别人玩吧，拜拜了您嘞，无聊的两公婆！”
说完她拔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阿托先生！”斯维因振翅落地，快步走了过来。
锐雯摇摇头：“他没事，只是身体负荷太大睡着了而已，我送他去休息。”
“麻烦你了。”斯维因稍感放松，都城被毁心疼归心疼，至少可以重建，如果人类就此失败，被冥界统御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游荡者”还剩下不到两成，少于幸存士兵的总量，围绕圣石武器战斗再加上三大教派帮助，天黑前有机会结束这场战斗。
但斯维因的焦虑还在持续，因为秘密恶魔拉姆暗示过，冥界剩余的兵力总数在五百万以上。
绝望之主还会继续投放亡灵。
……
莫德凯撒恨不得将那把魔剑丢入深渊，日夜遭受灵魂之火灼烧的痛苦。
血肉巨人最后挥出的一剑出乎预料，即使是他，想造成此等范围的破坏，也必须吸收大量绝望之力才行。
如果不出意外，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人类联军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自动溃败，仅凭几个暗裔挡不住冥界庞大的兵力，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但暗裔魔剑再次破坏了谋划。
只要能推进到新不朽堡垒，吸收那里聚集的近三百万人份的绝望之力，顺便补充兵源，整座大陆将无人能阻止绝望之主的征服之路。
“哼，我就不信那种层次的攻击你还能用出来第二次！”
莫德凯撒举起了钉锤“夜陨”。
……
“小东西，小东西醒醒！”
外面嘈杂的动静加上耳旁的呼唤，阿托渐渐睁开眼睛。
“我又睡着了？！”他翻身坐起，明明是以体能见长的暗裔，一天内竟然昏过去两次，冥界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现在什么时候了？”
“临近午夜。”亚托克斯回应道，“你的担忧没错，又出现了大约五十万敌人，锐雯和塔罗什已经先顶上去了。”
“不是吧，还来？”阿托三两步跑出房间飞到半空，战况映入眼帘：
城市废墟沦为火海，硝烟弥漫整个战场，作战环境比起白天更加恶劣，阵线后撤了两公里以上。
诺克萨斯士兵稀稀拉拉地边打边退，他们呼吸紧促，挥剑的手颤颤巍巍，看起来即将步入极限，依靠肾上腺素强撑着没有倒下。
除了锐雯变身的血肉巨人，还有一道红白相间的身影穿梭在各个战场弥补缺口，人类联军才没有完全溃败。
易大师手中奥恩神剑迸发灵性之光，剑意节节攀升，脚下残影层层相叠，一步杀十人，随后顾不上休息，瞬间闪烁到另一边，救援被亡灵淹没的士兵。
如果他能放开手脚，完全发挥出神器之威，杀敌效率还能更进一筹，但他必须维持阵线完整，以帮助残存士兵为先，到处救火。
“铁皮人想要的是新不朽堡垒聚集的绝望，还不愿意过多浪费兵力，所以用车轮战逐步蚕食防线吗……”
阿托脸色难看起来，第一次派出了一百万，第二次五十万，就算能侥幸度过今晚，下一次只派出三十万，人类还能顶住吗？
他的血气所剩不多，
“妈的不管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必须联系那只狗熊。这可能会让铁皮人躲得更深，但能让半神记住绝望之主的存在。可别让狗熊给逮住了，否则头盔必须给他拽掉！”
阿托吐了口气，意识向体内的银白色能量延伸而去。
那是沃利贝尔强塞给他的雷霆本源，如果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就借此呼唤他。
虽然风暴与狂野之神不会帮着解决亡灵大军，甚至会为见不到对手而发怒，但形势危急，先让狗熊和绝望之主混个脸熟再说！
“嗯？有什么东西来了，好热，好亮，好刺眼……”
阿托睁开眼，下意识抬头，一颗“太阳”从头顶擦过，点燃了他几根头发，随后飞向战场。
“这，这是……”亚托克斯突然浮现虚影，目光震惊地跟随“太阳”。
“将军，女皇怎么……”斯泰拉图疑惑道，她“死”了一段时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太阳”冲进战场，落在亡灵大军后方，如同追踪子弹自行寻找目标，每撞击一次，都能产生直径几十米的爆炸！
轰轰轰轰！
从敌后绽放的绚丽烟花，在人类联军看来是那么美丽。
嗖！
“太阳”沿着原有轨迹返回，光亮逐渐消散。
那是一把外形古朴的十字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