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金光逐渐内敛,那尊尺许高的禹鼎虚影静静悬浮在祭坛中央,虽不完整,却已散发出一种镇压八荒、调和四海的恢弘气度。鼎身之上,原本模糊的山川鸟兽纹路此刻清晰可见,仿佛将九州地貌、万物生灵都微缩铭刻其中,随着金光的流转,这些纹路竟似在缓缓演变,对应着外界真实山川地气的细微变化。
林辞站在鼎前,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黑色玉玺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亲近”感,仿佛游子归家,又似利器寻得了最适合它的鞘。玉玺表面,那些日月星辰的纹路也与禹鼎虚影散发出的气息隐隐呼应,流转不息。
“成功了……我们真的找到了……”红拂望着那尊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鼎影,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敬畏。家传的碎片,父亲的遗愿,一路的追杀与艰辛,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意义。
就在这时,那悬浮的禹鼎虚影轻轻一震,一道柔和却无比清晰的金色光晕以它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镇鼎之墟”,并且似乎穿透了这处独立空间的壁垒,向着无尽遥远的外部世界蔓延而去!
在这一刹那,林辞与怀中的玉玺同时接收到了一股浩瀚如烟海的信息流!
他的“眼前”,并非真实的景象,而是浮现出一幅无比宏大、无比清晰的“光图”。这光图以他们所在的巢湖水下节点为核心,清晰地显现出八条如同巨龙般蜿蜒延伸、贯穿神州大地的磅礴“地脉”!这些地脉或潜藏于群山之下,或奔涌于大江之中,或沉寂于荒漠之底,它们彼此交织,构成了一个覆盖整个九州的、无比复杂的能量网络!
而这八条主地脉,又分别连接着另外八个光芒或明或暗、气息或强或弱的“节点”!这些节点,有的深藏在雪山之巅,有的潜伏于瀚海之眼,有的则位于人气鼎沸的古都之下……它们与巢湖这个节点一起,共同构成了支撑和运转整个“镇鼎”大阵的九大核心!
“九鼎对应九州,九大节点镇守地脉……这便是‘镇鼎之墟’的真正含义!”林辞心中明悟。玄冥族想要破坏的,正是这个维系九州气运平衡的古老矩阵!
然而,在这幅宏大的光图中,林辞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协调之处。九大节点之中,有三个节点的光芒异常黯淡,甚至其中一个(位于西北方向)的气息显得极其紊乱、衰弱,仿佛随时可能熄灭!而另外几个节点,虽然光芒尚存,但其连接的地脉光带上,也隐隐缠绕着几缕极其细微、却顽强渗透的灰黑色气息——那是玄冥煞气正在侵蚀的迹象!
“玄冥族……他们已经动手了!”林辞目光一凛。难怪宇文承趾说玄冥族一位“尊者”坐镇中原,他们的行动远比想象中更快,已经开始 systematically 地破坏这守护九州的大阵!
光图持续了片刻,便开始缓缓消散。但那九大节点的方位与状态,已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林辞的脑海之中,同时也被黑色玉玺完整记录。
禹鼎虚影在释放完这股信息后,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它缓缓下沉,最终落在了祭坛中央的一个凹陷处,那凹陷的形状正好与它残缺的底部吻合。虚影嵌入其中,不再悬浮,却依旧散发着稳固而浩瀚的气息,维系着这个节点的基本运转。
同时,那张由残图补全的完整光图,则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林辞手中的黑色玉玺之内。玉玺内部那片黑暗疆域中,随之亮起了九个清晰的光点,以及连接它们的、纵横交错的地脉光路,形成了一幅动态的、微观的九州镇鼎图。
“公子,刚才那是……”红拂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是九州镇鼎大阵的全貌,以及另外八个节点的方位。”林辞沉声道,“情况不容乐观,至少有三个节点已出现问题,玄冥族的侵蚀比我们预想的更深。”
他指向玉玺内部显化的光图,其中一个光芒最是黯淡、气息紊乱的节点,位于西北方向:“这里,应该是雍州对应的节点,看方位,可能在陇山、或者古秦州一带,情况最为危急。”
红拂顺着望去,虽然看不懂那微观光图,但能感觉到林辞语气的凝重:“那我们接下来,是去那里吗?”
林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我们直接去中原。”
他指向光图中,位于黄河中下游、气息最为煌煌博大,但地脉光带上灰黑色侵蚀痕迹也相对明显的一个节点。
“这里是豫州对应的核心节点,也是整个大阵的中枢之一,更是玄冥族那位‘尊者’最可能坐镇之处。与其被动地四处救火,不如直捣黄龙。若能稳住甚至净化这个中枢节点,对整个大阵的稳固至关重要,也能逼出那位尊者,从根本上打击玄冥族。”
他目光锐利,思路清晰。寻找禹鼎碎片是为了获得指引和力量,而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阻止玄冥族的阴谋,维护这方天地的平衡。直取中枢,无疑是最有效,也最凶险的策略。
“一切都听公子的。”红拂毫不犹豫地点头。经历了这么多,她对林辞的判断已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林辞最后看了一眼那静静置于祭坛上的禹鼎虚影,以及这处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墟界。这里暂时安全,但外面的世界,已是暗流汹涌。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玄冥族很可能已经感应到了此地的变化。”
他带着红拂,循着来时的感应,再次激发玉玺之力,星辉护体,沿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通道,向上方升去。
当两人重新破开水面,回到巢湖西岸那片芦苇荡时,天色已是黄昏。湖面依旧烟波浩渺,但那层迷障之力似乎因核心节点的暂时稳定而减弱了些许。
回头望了一眼那看似平静的湖面,林辞知道,一段更加波澜壮阔、直面对手的征程,即将开始。星图在手,目标已明,下一站——中原豫州,直面玄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