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假布防图如同投入静湖的鱼饵,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悄然搅动着暗流。皇城司的探子们如同最耐心的猎手,隐匿在汴京的各个角落,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物上钩。运动场内外,真实的防卫力量已悄然调整,几处被假图纸标注为“外松内紧”的关键区域,实则埋伏着重兵;而那些被暗示“防卫空虚”的次要地点,反而成了皇城司张网以待的陷阱。
赵祯在宫中,看似如常处理政务,但每日必听顾千帆的密报。他知道,胜负就在这几日之间。对手足够狡猾,但也足够贪婪,面对运动场这块肥肉和可能获取重要技术情报的机会,他们很难忍住不再次伸出爪子。
(承)
第三日,深夜。乌云遮月,夜色浓稠如墨,正是适合夜行鬼蜮活动的时刻。
运动场东南角,一处存放部分替换建材和旧图纸的普通库房。按照假布防图的暗示,这里因远离核心区域,且存放物品价值不高,防卫已大幅削弱,仅有零星巡逻。
子时刚过,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到了库房外围。他们动作矫健,配合默契,迅速解决了两名在附近打盹的“守卫”(实为皇城司探子伪装),随即开始熟练地撬锁。
库房内,漆黑一片。黑影们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微弱火折,开始翻找。他们的目标明确,并非寻常建材,而是试图寻找可能被疏忽遗漏的、与泳池过滤系统或跑道工艺相关的图纸或记录。
就在他们专注于翻找之时,异变陡生!
库房大门轰然关闭落锁!与此同时,四周墙壁上突然打开了数个暗格,强弓劲弩从中探出,冰冷的箭簇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屋顶和角落阴影里,瞬间涌出数十名手持利刃、眼神锐利的皇城司精锐!
“皇城司拿人!束手就擒!”一声厉喝如同惊雷,在封闭的库房内炸响。
几名黑影骇然失色,心知中计,试图反抗突围。但皇城司早有准备,以有心算无心,又以绝对优势兵力围剿,战斗几乎在开始瞬间便失去了悬念。弩箭破空,刀光闪动,不过几个呼吸间,几名负隅顽抗的黑影便被格杀当场,剩余两人见突围无望,试图咬破口中毒囊自尽,却被眼疾手快的皇城司探子卸掉下巴,生擒活捉。
(转)
几乎在同一时间,运动场外,几条街巷之外。那名传递消息的兵士王猛,在下值回家途中,被埋伏在暗处的皇城司探子一举成擒。他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堵嘴套头,拖入了黑暗的巷弄深处。
而在汴河码头,那家与辽国探子有联系的海商货栈,也被皇城司大队人马团团围住。当官兵破门而入时,货栈内的人员正在焚烧文书,显然已得到风声,试图毁灭证据。一场短促的抓捕与搜查后,货栈主事及几名核心成员被抓获,大量未来得及完全焚毁的信件和账本被查抄。
然而,负责监视辽国探子头目(高丽商人)的探子却回报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就在行动开始前约半个时辰,那名头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带着一名随从,以“出城访友”为名,连夜离开了汴京,不知所踪!
“跑了?”赵祯听到顾千帆的禀报,眉头微蹙,但并未太过意外。如此狡猾的对手,必然留有后路和预警机制。
“是臣失职,请陛下治罪!”顾千帆跪地请罪。
“起来吧,这不全怪你。”赵祯摆了摆手,“能斩断其大部分触手,擒获如此多活口,已是重大胜利。跑掉的,不过是两条小鱼,掀不起大浪。重要的是,我们拿到了证据!”
(合)
连夜审讯随即展开。被生擒的库房刺客、兵士王猛、海商货栈主事,在皇城司的手段下,心理防线相继崩溃。
口供相互印证,勾勒出了一条清晰的链条:辽国探子头目通过海商货栈,利用金钱和威胁(掌握其走私把柄),控制了兵士王猛,使其提供运动场内部信息。同时,辽国探子利用文化渗透,影响朝中清流御史制造舆论压力。此次行动,正是基于王猛传递出的假布防图,由辽国潜伏的另一组行动人员执行,意图盗窃或破坏运动场核心技术,并制造混乱,打击赵祯和新政的威信。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赵祯看着汇总而来的口供和物证,脸上并无喜色,只有一片冰寒。内鬼与外贼勾结,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他立刻下旨:兵士王猛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凌迟处死,传首边关!海商货栈主事及涉案人员,按律严惩,货栈抄没!相关涉案勋贵子弟,剥夺爵位,流放三千里!至于那几位被利用而不自知的“清流”御史……赵祯沉吟片刻,下令罢黜官职,永不叙用,以示惩戒。
一场雷霆风暴,席卷了汴京的阴暗角落。辽国在汴京经营多年的谍报网络遭到重创,朝中与外部势力暗通款曲的歪风邪气也为之一肃。
运动场的安保隐患被彻底清除,威望不降反升。
然而,赵祯知道,事情并未结束。那个逃脱的辽国探子头目,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而且,通过这些俘虏的口供,他得知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辽国方面,似乎正在筹划一次针对大宋的、规模远超前代的重大行动,具体内容,连这些中层探子也无从知晓。
悬念: 逃脱的辽国探子头目会逃往何处?他带走了哪些机密?辽国正在筹划的“重大行动”究竟是什么?是军事入侵,还是更阴险的经济或政治阴谋?刚刚平息一场内部危机的赵祯,又将如何应对来自北方的、更加莫测的威胁?第二卷的故事,在斩断无数明枪暗箭后,终于逼近了最终的核心冲突。